21、第二十一章_剑修废柴她只想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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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因骆冰河背对着江宁和言祁,两人看不到他的神色,只听到一道冷厉的声音传了过来。

  “究竟何事让你这么着急传讯,连我说过的话都忘了,恩?”骆冰河道。

  江宁终于绕到了骆冰河的前方,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此时的骆冰河早已不是那个眉目俊朗的翩翩君子,那双清凉眸子满是冷漠,眉眼之间有股说不出来的阴鸷。

  江宁心里一咯噔,原来这才是骆冰河真实面目,而之前那些温文尔雅、谦恭知礼的伪装不仅骗过了柔姬,也骗过了她这个旁观者,由此可见,骆冰河此人心机有多深沉。

  那邪修忙拱手请罪:“属下不敢,是闻君浩过来了,现在就住在芙蓉镇上,他嚷着要见主上,属下怕他闹起来会耽误主上的大事,这才不得不过来禀报。”

  “闻君浩?他过来干什么?”骆冰河眉心微蹙,语气有些不耐烦。

  邪修欲言又止,抬头看了眼骆冰河的脸色,才低声回道:“他后悔了,说要停止计划。”

  闻言,骆冰河脸上划过抹讥讽之色,嗤笑了一声,才冷冷道:“现在才想收手,晚了!呵,真当我是他手下那些酒囊饭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话那邪修自是不敢应,犹豫了一下,说道:“这闻君浩自是不足为惧,只是主上,属下担心他若赖在芙蓉镇不离开,若是哪日再和闻柔姬碰上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怕是会耽误主上的大事。”

  骆冰河眼底划过一抹凌厉,“带我去见闻君浩,也是时候让他明白了,究竟谁才是做主的人。”

  邪修显然有些意外,不禁看了小院的方向,昨日的计划,他参与其中,那‘奴颜媚骨’还是他撒的,自是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

  犹疑一瞬,邪修还是出口提醒道:“现在吗?若闻柔姬醒来见不到主上,怕是会生疑。”

  骆冰河沉声道:“无事,我出来前给她下了些迷幻散,大约要到午时之后才能醒。”

  看着骆冰河和那邪修离开的身影,江宁下意识便要跟上去,可刚抬脚衣袖却被人往回扯住了,动不了

  。

  江宁拧着眉扭头看向身后,言祁冲着她摇了摇头,平静无波地说道:“没用,我们过不去。”

  江宁一愣,这才恍然回过神,是啊,他们现在身处在柔姬的梦魇场,离不了柔姬太远。

  其实,梦魇场的存在既局限于梦魇的主人,又在某些方面跳脱于梦魇主人的意识,比如现在柔姬的梦魇场,陷入其中的江宁和言祁也只能在柔姬附近活动。

  但同时在这个范围里,这个时间段内发生的事,不管是柔姬知道或不知道的,他们都是可以看到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江宁他们能看到骆冰河和邪修见面的这一幕,因为此时他们离柔姬不远,在梦魇场涵盖的范围,但若是再想往外走,那就出不去了。

  “你可知,这闻君浩是何人?”到目前为止,柔姬这段梦魇里还并未出现闻君浩此人,不过江宁心里大概也有了猜测,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言祁微微颔首,道:“闻君浩是闻家现任家主,闻寂川的父亲。”

  果然如此,这闻君浩就是柔姬的同胞哥哥。

  把前后的事一串起来,江宁也大概理清了事情的始末,怪不得这骆冰河这般了解柔姬的喜好,原来有闻君浩这个自幼看着她长大的哥哥做内应,至于个中缘由,无非就是闻君浩想要彻底毁掉这个从小到大样样都强于自己妹妹罢了。

  只是,这骆冰河的目的又是为何?

  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简单的人物,自然也不是闻君浩可随意驱使的,那他这般以自身为诱饵,引柔姬上钩,绝非仅仅是想要毁掉柔姬这么简单,其背后定有什么大阴谋。

  但即便知道这一切都是阴谋,对江宁来说也是无济于事,以她现在元神的魂力,也只能在柔姬意识最微薄之时,趁虚而入,达到破梦的目的,至于给柔姬提醒什么的,根本就做不到。

  在这梦魇场中,江宁和言祁就顶多算是柔姬这段故事的旁观者,能看,却什么都做不了。

  再说了,这些事情早已发生,梦魇归结到底也只是当事人对已发生事的执念而已,即便阻止了又有何意义,往事不可追,顶多也就是终

  止了一场大梦罢了。

  江宁鲜少有这种无力感,世事无常,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她早已看透,自是不会这般容易伤春悲秋,只是她一想到柔姬眼里炽烈的爱意,便不禁想到了她娘,记得小时候她娘每每在看她爹时,眼里也有同样灼热的爱意。

  当年她爹娘在同上古神兽大战之前,他们一家三口正在四处游历,所以遇到上古神兽时,江宁也就在一旁,她是眼睁睁看着她爹娘双双陨落。

  而这么多年,有件事江宁一直压在心里,当时六界之人皆以为她爹娘是双双遇难陨落,其实不是,那时她虽然年幼,但也知道她娘是有机会活下去的,可是在她爹陨落后,她娘也失了生的念想,选择了与那已奄奄一息的上古神兽同归于尽。

  江宁至今都忘不了当她爹陨落时,她娘眼里那瞬间的绝望,仿佛对世间顷刻便没了留恋,那种绝望每每想起,都让她从不禁心底发凉。

  江宁至今都不懂,要到底有多爱一人,才会这般义无反顾。

  而这些日子旁眼瞧着,江宁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柔姬和她娘很相似,都是爱到毫无保留那种人,那可想而知,当她得知真相后,爱意熄灭的那瞬间该有多绝望。

  江宁想到这些情绪不免有些低落,整个人闷闷的,只是当她转过身,看到默默站在她身后的言祁,不知为何,莫名让她心安了不少。

  这种感觉很奇妙,又有些似曾相识,只是还没当江宁理清这种情绪,言祁便打断了她。

  “回去吗?”言祁声音有些低沉。

  江宁点了点,“嗯,回去吧。”

  骆冰河总会回来的,究竟有何图谋,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反正改变不了,早知道晚知道也就没这么重要了。

  言祁轻“嗯”了,侧身给江宁让出路,示意她先走。

  江宁一愣,抬腿便往回走,言祁落了两步,跟在她身后。

  果然如骆冰河所料,柔姬是在午时后才醒过来的,那时,骆冰河已经回来了,继续在柔姬面前扮演着郎情妾意、互许终生的戏码。

  而接下来一段时间里

  ,大概是为了让柔姬在这段感情里陷入的更深一些吧,骆冰河竟一直留在这竹林处的小院里陪着柔姬,两人俨然已同寻常夫妻般的生活,平淡但安稳,简单却美好。

  还好这部分记忆也只是一闪而过,江宁站在白雾萦绕般的虚空中,旁眼观着柔姬对着骆冰河眉欢眼笑的一幕幕,心绪复杂万千。

  视线一转而过,时间蓦地慢了下来,江宁再次站到小院里,暗道:终于还是等来了这一刻。

  若她推断无误的话,终于要到骆冰河撕开真相的时候了。

  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清晨,但对柔姬来说却是天塌地陷的开始,因为,骆冰河不辞而别了。未留下只言片语,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任凭柔姬发了疯地找遍了芙蓉镇的每个角落,都毫无结果。

  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日子,柔姬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苦守在竹林小院里,从日出到日落,从星稀到月明,江宁眼睁睁看着曾经那个让人瞧着心里就敞亮的明媚少女,日渐变得沉闷、低迷,浑身上下似是被绝望笼罩着,对生活和未来失去了信心。

  若是说骆冰河和闻君浩一开始的打算是要毁了柔姬,那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他们成功摧毁了一个少女的信念和希望。

  特别是像柔姬这种,打小便是天之娇女,几乎就没有受到过什么挫折,这一重击可能让她这一辈子都走不出来,至此萎靡不振。

  就这样,柔姬在竹林小院里苦熬着,眼瞧着日渐消瘦的佳人就要熬不住了,这一日小院的门终于被人从外推开了。

  来人是一身凛然之气的中年男子,通身上下有股子上位者的气势,而他手边牵着一个小男孩,正是闻寂川。

  江宁暗道:此人十有八九就是闻家现任家主,柔姬的爹。

  果然,坐在门口愣神的柔姬看到来人,反应慢了半拍,怔怔地喊道:“爹……”

  闻父看到女儿这般憔悴的样子,脸上划过抹心疼之色,快步走到柔姬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柔儿,爹来接你回家。”

  这时闻寂川也走到柔姬的面前,拉着她另一只手,说道:“姑姑,我

  想你了,咱们回家。”

  柔姬看着面前的至亲之人,这些日子的委屈和彷徨无搓一股脑全涌了上来,眼泪瞬间像断了线水珠般,“爹,小川,我……”

  话还没说出来,柔姬已经泣不成声,趴在闻父的怀里哭着哭着竟昏了过去,这下子可吓坏了闻父和闻寂川,两人手忙脚乱地把柔姬抱回屋子里,让随行的仆人去就近的芙蓉镇请来了大夫。

  大夫诊断过后,给出的结果竟然是,柔姬怀孕了!

  柔姬醒来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后,沉默半响,强撑着虚弱的身子下床,径直跪了在她爹的面前,“爹,女儿不孝,败坏了咱们闻家的门风,可这孩子我想生下来,所以,爹你就把我从闻家家谱上除名吧。”

  闻父迟疑片刻,神色凝重道:“柔儿,你真想好了?即便那个男人抛弃了你,再也不会回来,即便这个孩子一出生便会没有父亲,你也决定把他生下来吗?”

  柔姬一怔,惊讶地看向闻父,不过随即便想通了,是啊,以闻家的人脉和实力,既然能找到这里来,定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调查清楚了。

  低头看向依然平平的肚子,柔姬目光透着坚定道:“嗯,我决定了,即便他生下来就没有爹,但我是他娘,有我在的一日,我就会护他周全。”

  闻父沉默了许久,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说道:“好,既然你决定了,那就生下来吧。”

  “你是我闻家的女儿,这孩子也就是我闻家的子孙,待他生下来后就姓闻,你从今以后也不许提什么除不除名,我就看谁敢说闲话,你爹我若是连自己的女儿和孙儿都护不住,那这家主不当也罢。”

  柔姬最终被她爹带回了闻家,专心待产,而自从得知自己为人母后的柔姬,似乎对生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不再整日里沉浸在悲伤中,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春夏秋冬一闪而过,柔姬怀胎十月后生下了一男孩。

  小家伙生下来就很壮实,很是讨人喜欢,而且百日宴上更被测出是几百年不见的灵根之体,天赋异禀的奇才,日后勤加修炼,飞升成仙也不无可能。

  这消息一出

  ,闻父喜不胜收,要知道这修真界各大世家的立世之本就是家族中有多少出类拔萃的子弟,本来他们闻家嫡系子孙就只有闻寂川一人,现在又来了一个,两兄弟守望互助,闻家自然也就后继有人了。

  所以,自打小家伙出生以后,闻父每日里都笑得合不上嘴,每次见柔姬都催着她给孩子取名,可转眼半年过去了,柔姬仍旧没有把名字定下来。

  这一日,柔姬和往常一样在屋子里给小家伙缝制衣服,她那手不太熟练的针线活还是生完孩子才学的,只为能亲手给孩子做身衣服。

  “姑姑,弟弟为什么总是睡不醒,我每次过来他都在睡觉。”闻寂川趴在小木床旁边皱着小眉头,一本正经地问道。

  柔姬笑着回道:“弟弟还小,需要多睡觉才能长身体,等他再大些就好了。”

  闻寂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回头看向柔姬,“那弟弟的名字姑姑你取好了吗,我看管家马叔家的孙子才出生几日就取了名字,弟弟这都半岁了,也该有名字了,爷爷天天都念叨呢。”

  柔姬笑着点了点头,道:“嗯,姑姑已经取好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爷爷他们,就第一个告诉小川好不好?”

  闻寂川喜出望外:“好。”

  “那你可要记住了哦,弟弟单名一个寻字,你可以叫弟弟小寻。”柔姬道。

  “小寻。”闻寂川又重复了一遍,“所以,弟弟以后就叫闻寻了,是吧,姑姑。”

  闻言,柔姬轻摇了摇头,垂眸看了看衣角刚绣上的那个‘骆’字,“弟弟不姓闻,他姓骆,叫骆寻。”

  江宁听到柔姬讲出‘骆寻’这个名字时,心里蓦地一滞,那日刚听到骆冰河这个名字时,她脑子里冒出的那个没头没尾的想法似乎也得到了验证,她师弟骆寻可能就是柔姬和骆冰河的孩子。

  在原身的记忆里,关于骆寻身世的信息并不多,只是偶尔听人提起过几句,说骆寻是她师父下山办事时在路边捡到的,据说捡回去时他还尚在襁褓之中,至于骆寻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他当时穿的衣服上绣着这两个字。

  若是这样的

  话,有些事情就解释的通了,柔姬为什么偏偏要从食惧魔手中救走骆寻,若是解释为血脉间的牵扯似是也解释的通。

  或者说,骆寻这个儿子本就是柔姬化为厉鬼后本能想要守护的那份执念。

  “为什么弟弟不姓闻,爷爷说了弟弟是闻家的孩子。”闻寂川看着柔姬,固执地问道,“姑姑,你是不是因为弟弟修炼天赋高,怕日后我成为下一个我爹?”

  “姑姑,我不会的,小寻是我弟弟,我会护着他长大,若以后他的修为成就比我高,我只会替他高兴,待那时把闻家交到他手里,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柔姬站起身来到闻寂川面前,摸了摸她的头,温和道:“小川你不要多想,弟弟有他自己的爹,自然要随他爹的姓,与其他的没有关系。”

  闻寂川皱着小眉头,问:“可是,爷爷说弟弟没有爹,他是我们闻家的子孙。”

  柔姬嘴角那抹微微的笑容看起来黯然而惨淡,“不是,弟弟有爹的,他只是有苦衷,所以才没来得及过来找他。”

  江宁心道:果然是个傻姑娘,都到这时候了她对骆冰河竟仍未死心,而‘寻’字是何意,似乎也不言而喻了。

  柔姬似是整理好情绪,又看着闻寂川说道:“不过,即便弟弟不姓闻,他也还是你弟弟,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的。”

  既然名字已经取好了,柔姬还是决定尽早同她爹说清楚,于是,这天晚上,柔姬把骆寻交给下人照顾,便来到她爹的书房。

  只是,这晚闻父的院子里有些奇怪,柔姬一路走来竟然没见到任何仆人,当她来到书房门口,正准备敲门时,她爹的怒斥声突然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你这个孽障,你把你妹妹害得还不够惨吗,现在又想把她的孩子送出去,我看你就是不准备给你妹妹留活路!”闻父声音里夹杂着滔天的怒意,隔着一扇门板都让人不寒而栗。

  听到这话,柔姬直接僵在了原地,已伸出去要敲门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这时,闻君浩说话了:“我这也是没办

  法,他们掳走了小川,说若是不拿妹妹的孩子换,他们就会毁了小川,爹,小川是您的亲孙子,也是咱们闻家的未来,千万不能出事啊。”

  屋内一片静默,闻父不知在想什么,没说话。

  “爹,怎么说妹妹的孩子也是那骆冰河的亲生骨肉,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我们虽不知他所为何图,但这孩子到他手里肯定不会有生命安危的。”

  “我知道当初是我混蛋,伙同骆冰河一起骗妹妹,但我真的是被骆冰河蛊惑的,那家伙一开始就不怀好意,他制造什么所谓的英雄救美,一步步欺骗妹妹的感情……”

  门外的柔姬不敢置信地捂着自己的嘴,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骆冰河对她从一开始就是算计,她认为的那些所谓的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也都是她骨肉至亲的哥哥和骆冰河给她营造的假相……一切都是假的,假的,从头到尾,她就是个笑话!

  再也不敢听下去,柔姬甚至没有勇气推开门去质问,只能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院子,一整晚都失魂落魄地蜷缩在床榻前。

  不知过了多久,小木床那边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陷在自己情绪中的柔姬怔怔回过神,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对啊,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人要抢她的儿子,她还要护他周全。

  于是,柔姬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个包袱,带着儿子连夜逃出闻家,只是在她出了闻家后,竟发现有两批人紧着在她的身后,她东躲西藏,最后发现竟一路来到了何家庄附近。

  在知道骆冰河想抢儿子后,柔姬自然不能再去竹林处的小院自投罗网,但也可能是对这附近比较熟,有安全感,柔姬倒也没有离开,就近找了地方躲了起来。

  只是,在柔姬躲藏的地方几次三番被黑衣人发现后,她被逼的走投无路时,突然想到了那邪修在何家庄阻阴阵结界处划破的裂痕,若是能躲进何家庄里,那她就能甩掉这些人。

  虽说何家庄内有邪祟的威胁,但对此时柔姬来说,人心可比邪祟可怕多了,她现在谁都不敢相信,更不敢把儿子托付给任何人,所以

  进何家庄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趁着夜深无人之时,柔姬带着儿子来到了那结界处,在一番查询后,还真被她找到了那处裂缝,没做任何考虑,她便几乎把全身的灵力倾注在弯刀上,愣是把裂缝劈开一人的距离,闪身挤了进去。

  而进入到何家庄后的柔姬,一路坎坷,斩杀了不知多少邪祟后,竟误打误撞来到了阴泉泉眼附近,略懂阵法的柔姬,选择进到了阻阴阵里躲避,也就是江宁他们身处的地方。

  也是巧了,第二日便是十年一次的历练日,不过柔姬进到此处本也只是无奈之举,此地邪祟遍地,无水无粮,根本就不适合长待,正好趁着明日阻阴阵结界打开,她可以趁机从另一侧逃出去。

  只是柔姬打算的好,却没料到阻阴阵竟然提前被人破了,阵眼处大阵被破,柔姬和孩子瞬间失去了保护,再加上阴泉泉眼没了压制,阴气四冒,吸引着整个何家庄的邪祟过来此处。

  柔姬一时腹背受敌,情急之下,她只能找到一个大石头,把怀里的孩子放在石头的后面,又在周围简单布了阵,这才拿起弯刀去应付刚赶过来的邪祟。

  江宁看到那块石头愣了一下,这里竟然是柔姬在外面正待着的地方。

  而柔姬这边刚斩杀完一批邪祟,突然从不远处来了一批黑衣人,从服饰和武器上判断,是之前追捕她那两批人的其中一批。

  柔姬顿时如临大敌,手里的弯刀攥得又紧了几分,因怕这些人越过她找到她的儿子,思量一瞬后,柔姬率先发起了攻击,弯刀径直离手,朝着那批黑衣人的领头人飞去。

  只是弯刀被那人手中的剑轻轻一挡,转了个弯重新回到了柔姬的手中,而她也看清了那人手中的剑,那是骆冰河的随身佩剑。

  柔姬怔怔地看着来人那张熟悉的脸,泪水瞬间积满了眼眶,直到此刻她才不得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为什么?”柔姬看着骆冰河,眼泪难以控制地簌簌而落。

  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伤害她?既然都消失了为什么又非要出现撕破这一切?

  骆冰河沉默半响,道:“没有为什么,只是碰巧这个人是你而已。”

  碰巧是她?多么讽刺的答案,柔姬脸色苍白,仍倔强地问道:“那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丝真心?”

  骆冰河面无表情:“……不曾。”

  柔姬闻言,脸上弥漫着哀莫大于心死的灰败,她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刀刃径自指向了骆冰河,眼里第一次出现恨意,是那种想要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恨。

  刀光剑影相碰间,两人俨然交上了手。

  这次柔姬拼劲了全力,只是奈何骆冰河的修为远远在其之上,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骆冰河并没有对柔姬下狠手,能看出来他有意相让。

  柔姬渐渐出现力竭之势,骆冰河一招挑落了她手中的刀,柔姬也被击倒在地,

  骆冰河看着地上的柔姬,平静无波地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放弃吧。”

  柔姬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呜咽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骆冰河沉默地看着柔姬,眼底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忽然,柔姬再次捡起了一旁的弯刀,但这一次刀刃却对准了自己心口处,那是心脏的位置。刀刃的银光瞬间被殷红的鲜血染红,柔姬的脸上划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隐隐有种要解脱的味道。

  骆冰河似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慢慢龟裂,眼中刹那爆满了血丝,他霍然向前抱住地上奄奄一息的柔姬,惊惶无措地企图用灵力封住流血的伤口。

  但根本无济于事,因为柔姬这一刀俨然用上了全身的灵力,她根本没给自己留活路,她就没想过活!

  “这样、惺惺作态的你……真让人恶心。”柔姬拼尽最后一抹力气推开了骆冰河,了无生机地道:“真好,都结束了,结束了……”

  而此时,江宁和言祁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默默动用了元神里那抹微弱的魂力,径直打向了柔姬的眉心,这是柔姬意识最为薄弱的时候,也是破梦魇场的关键时刻。

  一道白色的光炸裂,虚空中出现条细小的裂缝,可江宁眼瞧着裂缝越来越大,破梦时

  刻就在眼前。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柔姬此时似是突然从悲戚中惊醒,这一刻她终于想起了她的儿子。

  江宁也寻声望去,只见柔姬的儿子已被人从阵中抱了出来,而那人她也认识,正是骆冰河的手下那邪修。

  而那邪修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此时正抱着孩子往阴泉泉眼的方向走去,抬手似要把手中的孩子丢进阴泉泉眼。

  骆冰河脸色骤变:“李礼,你岂敢!”

  “不要,住手!”柔姬气若游丝,声音却撕心裂肺,求生欲在一瞬间被激发了出来。

  江宁暗道:糟糕,柔姬怕就是在此时动用禁术,化身厉鬼的。

  果然,在生命流逝的最后一刻,柔姬利用阴泉周围浓郁的阴气,要强行化为厉鬼。而虚空中那道破梦的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渐变小。

  “抓紧我,闭眼,记住什么都不要做。”

  江宁一把拽住言祁,她要强行穿过那道细小裂缝,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元神定会有损伤,但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总比被困在这梦魇场中强。

  不过,江宁第一反应还是要护住言祁周全。

  只是,许久没等到言祁的回应,江宁觉得奇怪,扭头看过去,谁知却被言祁一把拉进怀中,然后一阵晕眩后,江宁感觉整个人悬空,此时才意识到言祁这是要带着她强行破梦。

  后脑被人轻按住,江宁被牢牢地圈在他胸前,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她丝毫动弹不了。

  一瞬间,天旋地转,天昏地暗,江宁眼前一黑,整个身子悬空,她似乎听到言祁闷哼了声,显然他极力在忍耐些什么。

  江宁知道言祁这是已经开始强行破梦了,而她也知道这种时候她最好什么都不要做,否则干扰到言祁后,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江宁神魂倏地一震,随即便感觉元神重新回到了肉身中,她幽幽睁开眼,发现孔华和吕施正蹲在她面前,一脸焦急之色。

  “江师妹,你可终于回来了,我和孔师兄都快着急死了。”吕施急冲冲地说道。

  孔华也忙问道:“师妹,你是不是遇到什么

  麻烦了,搜魂怎么这么久?”

  一般情况下,施展搜魂术的时长最多不会超过一刻钟,可江宁此次却用了一个多时辰,这下可急坏了在旁候着的孔华和吕施。

  江宁根本顾不上回答孔华和吕施的话,忙起身来到言祁身边,紧张地探上他的手腕:“言祁,你回来了吗?”

  言祁似是沉睡般,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厉害,江宁见状心不禁沉了沉,她忙拿出一张符篆掷到他眉心处,聚灵凝元神之用。

  江宁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紧紧盯着言祁,终于,他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睑缓缓掀开。

  “你怎么样?元神损伤程度严重吗?”江宁看着言祁,关心道。

  言祁抬眸,静看了江宁一瞬,道:“我无碍,不用担心。”

  无碍?当时那种情况下,强行穿过缝隙破梦的人元神重则神魂俱灭,轻则怕是也要受到些波及,怎么可能会是他轻描淡写的一句“无碍”就揭过去的。

  只是,既然言祁这般说了,江宁自然也无法再说什么,毕竟两人关系也不算熟络,交浅言深最是要不得的。

  “刚刚的事,多谢!”不管怎样,是她把言祁无端牵扯进了梦魇场,最后却是他损及自身护着她出来,萍水相逢,这份恩情江宁定是要承下的。

  言祁闻言,淡淡地说道:“我觉得朋友间不用这般客气,不是吗?”

  江宁:“……”

  他们什么时候成朋友了,这人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那个,你……”可就在江宁刚想说些什么时,言祁突然咳嗽了起来,感觉肺都要咳穿了,好半天才压下去。

  言祁似是在强忍着气喘,抬起头与江宁的目光对上,“抱歉,你刚刚要说什么?”

  江宁一怔,突然有点底气不足了,一想到人家刚挺身护她一番,那句“我们还不是朋友”的话愣是说不口了。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江宁干巴巴地说。

  言祁声音低沉:“好,我听你的。”

  见言祁答应的这般爽快,江宁一时也不知要说什么,只能愣愣地扭过头看向孔华,“师兄,你刚刚说什么

  ?”

  孔华显然没料到江宁会突然和他说话,愣了一下,道:“哦,我是想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搜魂怎么这么久?”

  江宁点头道:“嗯,我们误入了柔姬的梦魇场。”

  吕施忍不住问道:“梦魇场是什么?”

  江宁道:“这个我稍后再同你们解释,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柔姬之事解决了。”

  看了眼不远处明显不对劲的柔姬,江宁若有所思,脸上亦是一副凝重之色。

  在刚刚强制破梦离开梦魇场前,她看到柔姬的儿子被那邪修扔进了阴泉泉眼里,若是骆寻真的是柔姬的儿子的话,她似乎找到骆寻怕鬼的原因了。

  婴儿的七魂六魄本就不稳,再被被阴泉泉眼处的阴气或阴魂所伤,那落得个本能怕鬼的毛病也算正常。

  但这并不是让江宁神色凝重的原因,之所以神色如此凝重是因为在那邪修把柔姬的孩子丢进阴泉后,她竟看到骆冰河挥手丢出一团白雾,把孩子从阴泉里卷了出来,而她可以确定,那团白雾是混沌之气!

  看来这修真界可能真的与混沌之主有关,难道骆冰河就是混沌之主?

  “那鬼东西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起疯来了。”闻清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着柔姬的方向,一脸厌恶地说道。

  此时的柔姬因为刚刚被言祁强行破了梦魇场,神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遂反应很是强烈。

  闻言,江宁冷眼射过去,“容我提醒你一句,你嘴中的鬼东西,算起来还是你们闻家的前辈。”

  闻清一噎,脸色铁青地瞪向江宁,“我们闻家才没有这种……”

  “姑姑!”

  闻清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不远处赶过来的一群人打断,而那出口之人正是令修真界众人津津乐道,闻家人引以为豪的闻寂川。

  而能让闻寂川所唤一声“姑姑”之人是谁便不言而喻了。

  江宁嗤笑一声,跳梁小丑般睨了闻清一眼,“闻柔姬现在是不是闻家的人,我不关心,不过我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若是被闻寂川知道你骂他姑姑是鬼东西,他到底会是什么反应呢?”

  闻言

  ,闻清神色一慌,随即矢口否认道:“你别胡说,我没有,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承认。”

  毫无疑问,闻清话音刚落便招来一众仙门子弟鄙夷的眼神,就连天泽门的那些弟子也忍不住感到丢脸,这般敢做不敢当的行径,确实太令人不齿了。

  可闻清却显然管不了这么多了,旁人也许不知闻寂川有多在乎这个姑姑,但所有的闻家人却很清楚。

  想当初闻家有人在柔姬化成厉鬼后,提议要把柔姬从闻家族谱上除名,那时才年仅十几岁的闻寂川二话不说便提剑将那名子弟打到重伤,更是以‘闻家有那名子弟便没他’为要挟,不顾众人反对,坚持把那名子弟逐出了闻家。

  所以,可想而知,若是被闻寂川知道闻清这般羞辱闻柔姬,她的下场怕是不会太好。

  江宁这会可顾不上再同闻清多逞口舌之争,因为她看到闻寂川身后竟跟来一群人,从服饰上来区分,除了天泽门的众人外,其他仙门百家的人也跟了过来。

  看样子这阻阴阵最外层的结界已经破了,那他们此时所处的阵眼结界怕是也撑不久了,而更糟糕的是,此时阴泉泉眼处的阴气正穿过结界缝隙,朝着柔姬的方向汇聚,而柔姬身为厉鬼在吸收了浓郁的阴气后,实力自然大增,且戾气横生!

  他们这些在阵里的人尚且还有阻阴阵能保护一时,可阵外的那些人怕是就危险了,看样子只能让他们也暂时来阵里躲一躲才行。

  可就在江宁刚要出言提醒时,柔姬蓦地起身,如鬼魅般无声无息来到闻寂川一众人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薛师姐,你们小心,她是厉鬼柔姬!”孔华突然冲着那群人喊道。

  江宁此时才注意到那群人里,竟也有他们凌绝峰的弟子,而那领头的紫衣女子,正是孔华口中的大师姐薛柔,她怕是知道他们进何家庄找骆寻的事,这才匆匆赶过来的吧。

  薛柔等弟子自是也看到了江宁他们,可当她刚想开口询问什么时,柔姬突然冲着他们发起了攻击,众仙门世家的子弟忙惊慌失措地拔剑应对,一时之间

  也顾不上其他。

  只是这些人显然不是柔姬的对手,几个回合后,一众仙家子弟便纷纷被重伤倒地,徒留下闻寂川和薛柔两人勉强还能与柔姬周旋一二。

  但显然闻寂川对柔姬并下不去手,只以闪躲为主,所以薛柔一人便明显吃力了起来。

  “不行,我要去帮大师姐,她快撑不住了。”吕施拔剑就要冲出去,却被孔华拦了下来。

  孔华:“吕师弟,你不是柔姬的对手,还是留下保护师妹吧,我去帮大师姐。”

  吕施却反手拽住了孔华,“不行,师兄你也不是柔姬的对手,凭什么让我留下来……”

  江宁瞥了眼争执不下的两人,静默了一瞬,抬手唤来凤舞,抬步便从阵里走了出去。

  “你们俩呆在阵里别动,谁都不许过来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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