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_盲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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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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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回到了南京。

  飞白望着月历上的数字,有些恍然,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也都翻过去了。

  “何太太,勿要走神,该你出牌了。”有人轻笑提醒,飞白忙应了一声,又看向手里的牌,掷了出去。噼啪作响,灯光刺眼,气流滞闷,这才是她所处的真实世界。

  打了一会,便借口脱身。女人们正酣畅着,哪里肯放她走,只是嘴上说再等等。这一等,就是大半天。“不急的话,等这一局结束?”浓妆艳抹的太太,一只只雪白丰腴的手。这局打完,还没散场的意思。“这就要走呀?”

  “哪里是我舍得走,是真的有事。”她说了之后沉默片刻,又笑说,“隔日我们再战就是,便是通宵,也不怕。喏,筹码够不够?”

  “那么,只好找个搭子了。”太太们见她态度坚决,咂咂嘴,富态的脸上满是遗憾。“定要罚你做东。”

  “何太太又不是我们这些半老徐娘,能整日闲着。”有人格格笑,“何先生也不像我家那位,天天打野鸡。”她既怨且笑,哗啦啦洗着牌,“家里的姨太太又吵,我整日里看着她们就心烦。何太太真是好福气。”

  妇人之间,也无非这些琐碎事可以嚼的。她敷衍几句,急匆匆走了。

  没有急事,她放心不下小黛。到了南京,她请了许多专家医生来给小黛治病,仿佛就比县城里的大夫有可信度一样。

  看过许多,都说是应激性反应。那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值得吗?飞白反反复复问自己。

  小黛靠在椅子上,一下一下打着线,看着十分落寞。她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事,时间就显得格外深长。鹦鹉偶尔也会说一句话,聊以解闷。

  飞白和她说着话。

  “还是回来晚了。”她歉然。

  小黛道,“中途下了一点雨,又停了。”她坐在窗子边,屋外的动静听得很清楚。零零星星的雨声,越发沉闷。

  “她们要留我,我不肯,便回来了,你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飞白摸摸小黛的额头,拨开刘海儿,轻轻摩挲着。

  “当真?”小黛抿嘴笑。低眉敛目,下颔微收。“我原以为你不会回来吃饭了。就没有让尔冬姐姐准备。”

  她靠在她的身上,一张脸陷入柔软的电光绸里,一阵熨帖热潮一样涌来。飞白听见小黛静静地叹了口气,“你惦记着我,我真高兴。”

  她竟然这样小心。飞白叹了口气。

  尔冬将药送过来,小黛苦恼道,“什么时候可以不吃药呢。苦极了。”

  “要听医生的话,早点好起来才行。”她道。

  小黛捏着鼻子,把药吃了。

  飞白的脸色也和她的影子一起淡下去。从盥洗室里走出,转身又回到卧室。不知道多久,门外响起很重的脚步声,是行军之人有的步履。她再熟悉不过这样的声音。

  何弘武进了门,飞白转身,四目相对,很平静。所有夫妻之间的相见大概都是这么平淡。大半月未见,他还是那副样子,光头,瘦削,颧骨突出,黑黄长脸皮上一道疤。他望着她的眼睛却还是鹰隼一样锐利,只是有点浑浊。

  年过半百,他毕竟是老了。

  但他又拔擢了军衔。飞白看他的肩章,骑兵上校加少将衔,依旧是旅座。

  除了这些,一切都没怎么变,两绺八字小胡须依旧修剪得笔挺整齐,像龙虾须。飞白上前给他脱了军装,很熟稔的动作。

  何弘武望了眼妻子,顺势揽住她的腰,她没有拒绝,只是心里涌出一股厌恶。

  他又拨弄着她的短发,直直的齐着耳朵,露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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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截雪色脖子,却实在少了点温柔气息。

  “怎么剪了?”他有些玩味。他从前就喜欢她的青丝,那时候还是及腰的发,乌黑,浓密,拆了簪花,散落下来,闪着惊心动魄的光泽。男人会在床笫间摩挲抚摸,有时候又会压在身下。

  “不好打理,又掉了太多,就剪掉了。何况现在也不喜欢花里胡哨的。”她将发梢别到耳后,轻声笑道,“先生不喜欢?”

  “也不是。”何弘武在摸她腰上的盘扣,她轻轻扣住他的手按住。

  “最近不行,来了月事,不干净。”飞白虽笑,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淡。男人眼皮一抬,直勾勾看她,一丝不快从脸上闪过,飞白平静地和他对视。他不需要她的怕。

  她还知道,在他背后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何弘武冷落了她许久,玩腻了其他女人,又扑上来压着她。飞白哪里肯驯服,百般挣扎,奋力反抗,用尽了一切手段。

  指甲,牙齿,拳头,最后打碎了一个瓷花瓶,声嘶力竭。一块棱角最多的瓷片,鲜血淋漓,划烂他的后背。

  何弘武不觉得疼一样,露出一丝玩味的笑。他像土匪,热爱征服,有的时候却又喜欢被征服。

  面对飞白的拒绝,他居然也是淡淡的就松了手,靠在床上抽烟。“权势显赫到底不如天伦之乐。你也该考虑为我生个孩子。”

  孩子。这又是一根刺。飞白心头火起。她曾用虎狼之药强行怀孕,小产之后,就落了些病很,医生说再难生养,也许是子宫出现了点问题。飞白闻言无声冷笑,自己可不仅仅是残花败柳了。只是何弘武不甘心,在女人身上下功夫,那么多的莺莺燕燕,总没有子息。

  “当年小产,医生说我已经不可能再有了。先生不知道吗?”飞白语气苍凉。

  谈起这个,何弘武的脸色也黯淡一些。

  “不如找个可靠的女人,等生了孩子,寄养在我名下,或去或留,都随你。”飞白起来,用小梳子梳整齐头发,一瞬间的脆弱又成了冷硬,她又成了为他着想的太太。“少招惹些堂子里的女人,不干不净。”

  何弘武不作声,那就是默许。半晌掐灭烟头,笑了声,“都听你的。”

  小黛在叠衣裳,一件一件,叠了拆,拆了叠,实在是很没意思的事,不过如果不这样,又怎么能以掩饰她内心的恐慌?

  飞白是有丈夫的。

  那她非亲非故留在飞白身边,又算是什么?别人会怎样说她们?下人的嘴,是最讨厌的,想着如此种种,她不由烦恼,轻轻叹一口气。

  “姑娘不必多虑。小姐——太太都会安置好的。”

  尔冬以为她只在为自己的归宿忧愁。

  “不是的……”小黛想要解释,尔冬却不愿听,客气而冷淡地道,“姑娘早些休息吧。”

  尔冬摇摇头,她为飞白不值得。沈黛目不能视,心肠又过于柔软,既不能为小姐分担些什么,反而让她为情所困,裹足不前。

  当断不断,藕断丝连。

  尔冬看不透,也不愿看透。在她到小厨房的时候,偏被一人缠住。

  “我也有些饿了,能不能麻烦尔冬姑娘给我煮点粥?要高尖米。”那人笑嘻嘻,露出一口白牙。她们离得极近,一个鹰钩鼻凑过来,几乎要戳死人。尔冬抽一口气,一双眉拧成了结。

  “作死!你怎么吓唬人!”她轻斥一声。

  鹞子当然不是本名,她本来也无姓无名,因为无处可去,就一直跟着飞白。因她那个鹰嘴鼻,和猛禽一样的眼睛,和鹞子一样,这诨号也就喊开了。

  尔冬扫了她一眼,明显不想理会。她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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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给你煮粥?做

  梦呢。”她心中有气,不愿搭理。

  “咱们都是太太的人,同僚这么长时间,帮我煮碗粥也不费什么事吧。”鹞子越发嬉皮笑脸,面对拒绝她也不生气,伸出脚一勾,一点,尔冬腿脚被她一绊,身子歪斜,手里的东西就要飞出去。鹞子没让她惊叫出声,就稳稳地扶着她的腰,手微微一捏,又扯一扯她的辫梢。如此轻薄,让尔冬面红耳赤起来。

  “谁跟你咱们?你,你这人好无赖!太太姑娘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和我拿起乔了。”尔冬杏目圆睁,盯着她,脸颊浮上两团苹果色的红晕。作为飞白身边的人,她俩实在不合得很。尔冬有些傲气,实在看不上鹞子的粗鲁轻佻,时常逗弄她,像个地痞流氓一样。“村夫一样,讨厌!”她推开她。

  她忍了忍怒气,一张俏脸拉下来,硬板板的。“你要饿,难道外面没卖粥的?走开,别在这里妨碍我,还要照顾沈姑娘呢。”

  “尔冬姑娘的粥,和外面小商贩的能一样?那都是掺了水的。”鹞子自说自话,微红的头发拧成一条小辫子,一张笑吟吟的脸,她本来就是市井出身,看着尔冬忍怒,更是饶有兴趣。她拉住尔冬的手腕,“我还记着呢。”

  “我什么时候煮粥给你过?”她疑惑。

  鹞子也就一笑而过,斜斜倚墙。“本来也是无关紧要的事,尔冬姑娘自然记不得。不过,说我故意拿乔可就冤枉了。”她微微低首,摸出一只明光璀璨的镯子,轻轻抛给她。

  “一只镯子,换一碗粥,如何?”

  尔冬莫名其妙。她被她缠得心烦意乱。“你什么意思?”这人铁了心的要喝粥?真是匪夷所思!她把镯子又扔给她。眼睛一乜,“受不起。”

  眼看鹞子又要张口,尔冬连忙道,“行了,我这就去。没想到还要多伺候一位老爷。”她嘟哝着,“您老人家要求倒高。”

  鹞子依然笑意散漫,看着尔冬在厨房忙碌,她将镯子在手里抛了抛,“你迟早会收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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