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_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被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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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都天禄面目狰狞,几欲癫狂,他被挡在安嘉瑞身后,毫发无损。而安嘉瑞则看着胸口的长剑渐露疑惑之色。

  落塔一转过拐角消失在他们眼前。安嘉瑞目光随意一扫,便看见角落处有一阴影,状似人。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她已持剑脚步一迈,飞快的靠近他们。

  剑身在月光下反射着森森冷意。

  都天禄将安嘉瑞往身后一拉,拦在了他面前,手往身上一摸,没摸到随身佩戴的武器,立刻带着安嘉瑞快步后退。他有把握落塔即便有敌人需要解决,最迟不过几分钟也会赶回来,只要给他几分钟……

  但黄衣女子并没有给他几分钟的打算,她的步伐十分精妙,似慢实快,楞是生生追上了都天禄。

  眼见长剑一挥,安嘉瑞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好似有自己的意志一般,已然从后方往前一挡。都天禄双目瞪大,拉着他的手使劲一拽,安嘉瑞身体一歪,剑尖偏了几分刺穿了他的胸口。

  安嘉瑞有些不敢置信,他确定他没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去帮都天禄挡剑,但是那一刻似乎有一种陌生的意志主宰了这具身体,自己撞上了剑尖。

  他尤不敢置信之时,黄衣女子却丝毫没有犹豫,欲拔剑再去刺杀都天禄。

  但已经来不及了,落塔在身后甩出长鞭一把卷住她的手,她还未来得及挣脱,落塔左手寒光一闪,一把无柄而只有刀片的飞刀划过她的喉咙,一击致命,当场死亡。

  都天禄慌忙将安嘉瑞拥入怀中,双手捂住刺中的伤口,瞬间被鲜血染红了手:“嘉瑞?嘉瑞……”语至最后,泪水随着他的声音滴落至伤口处,晕染开一片血色。

  落塔半跪于地,掏出止血药先往安嘉瑞伤口处洒了半瓶,再搭上了他的手,把脉片刻,沉声道:“殿下,大巫或还未走远,我去请他过来。”

  都天禄手微微颤抖,一锤定音道:“马上!”

  落塔看了眼四周空荡荡的道路,还是未曾出声谏言,领命而去。

  都天禄满脸都是泪水,看着安嘉瑞尤有几分心疼道:“嘉瑞……”

  安嘉瑞没什么感觉,有点冷,有点疼,但痛觉似乎被麻痹,算不得太疼。

  倒是耳中似乎听到了许多混乱的声音。

  有中气十足的怒骂:“不孝之子!”亦有窃窃私语:“祸国殃民之辈!”还有都天禄的声音,带着些许漫不经心:“你比我想的还要无趣和死板,我贵为大汗,总要传宗接代吧。”都天禄的声音一变,又似有无限情意:“我只爱你一人,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又一变,漫不经心的道:“你且归去吧,我与你非同道中人。”

  最后一切纷纷扰扰的声音化为一个熟悉尤带些珍惜的声音:“若此乃你的愿望,池愿……倾尽一切!为君实现。池无他求,唯望君自此得偿所愿,一生顺遂。”

  这句话反复重复,萦绕在他耳边,但最终还是慢慢散去。

  都天禄颤抖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嘉瑞,你别睡……你看看我。”

  安嘉瑞用尽全身力气睁开双眼,与他目光相接,看他泪流满面,哭的好似一个傻子般,毫无气势。金瞳里倒映着一个小小的他,似被牢牢锁在其中,无法逃脱。

  安嘉瑞动了动手指,想跟都天禄说,他觉得这伤没什么,还能再活好久呢,不会死人的,别哭的这么伤心,哭的连他都有些心疼了。但张了张嘴,似是被堵了一团棉花,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都天禄意识到安嘉瑞想跟他说些什么,慌忙低下头,靠在他嘴边,语调颤抖道:“你说……我听着。”

  安嘉瑞张了张嘴,最后用气音轻轻吐出两个字:“傻瓜。”这两个字好似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手无力的软了下去,眼睛微微一眨,慢慢合上,似乎陷入了昏迷。

  都天禄微微一愣,似有所觉,颤抖的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停留了许久。

  落塔带着大巫赶到时,只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震响了整个宫殿,他目光微凝,快步走近。

  都天禄抱着安嘉瑞,神色狰狞,宛如恶鬼,发须怒张,气势滔天,使人见而生畏。

  落塔小心的停留在一步之外,轻声道:“殿下,大巫……”

  都天禄抬眼望去,目光中似有无边恶意,即使是落塔都忍不住退后两步保持安全距离。

  他抱着安嘉瑞,如同抱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不容许别人觊觎。

  大巫从后方慢慢飘上前,走到落塔身边,撩起眼皮看了眼被他紧紧抱着的安嘉瑞,才不紧不慢道:“殿下现在将他给我,还有活过来的希望。若是拖下去,我亦不敢保证他的性命。”

  都天禄紧紧抱着安嘉瑞的身体,泣血般一字一顿道:“他已经……已经……”似是在逼他承认某个他无法面对的事实:“没有呼吸了。”

  大巫点了点头道:“假死而已,还能活。”

  都天禄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手微微一松,落塔已经上前接过安嘉瑞,半抱着他的身体方便大巫把脉。

  大巫没有伸手,甚至没有动作,只是从安嘉瑞的脸慢慢看到他插着剑的胸口,轻轻叹了口气道:“何其无辜也,带着他到神殿去吧。”

  都天禄尤不敢置信,面带希翼之色道:“你有把握吗?”

  大巫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道:“除了我,这个世上没有别人能救他。”

  他示意落塔跟上前,飘然而去。

  神殿。

  大巫将安嘉瑞带回神殿后,只叫了清池进去,其余所有人都被关在门外,眼看着里面的灯光亮了一宿。

  都天禄心神难安,所有的心思都牵挂在里面的安嘉瑞身上,他确定安嘉瑞的呼吸已经停止了,但就如同柱子间所说“巫确有神异之处”,谁又敢肯定他们不会起死回生呢?只是有些疑惑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大巫为何对安嘉瑞的身体健康如此关注?想到大巫所说前缘一事,都天禄忍不住唤来仆从,让他们再去追查大巫和安嘉瑞之前是否有过接触。

  而落塔早已被派出去调查刺客的幕后之人,这次都天禄毫无留手,哪怕会惊动大汗,他也毅然决然的将手上所有的人都派了出去,哪怕掘地三尺,他也要挖出这个人,然后……

  他目光一暗,凶芒又起,必要让他尝遍人间至苦,方能解他心头之恨!若是安嘉瑞没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是他失去了安嘉瑞,那天下得来又有什么意思?难道还能让心爱之人死而复生吗?

  和安嘉瑞相处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之前尚未得出答案的问题分离和死别,他已有了答案。

  他宁愿选择分离,也不愿意世上再无安嘉瑞。

  分离之后,他尚可以征伐天下,一统中原,安嘉瑞仍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和他看着同一片星空和日月,和他一同感受暴雨与晴天,和他拥有同样的回忆。

  死别之后,天下再无安嘉瑞,从此他的世界里永远失去了他,独留他一人,度过春夏秋冬,看那花开花谢,在回忆中一遍一遍重复过去的故事,在清醒中品尽孤独和寂寥。

  都天禄心中似有无尽的火焰在燃烧,他此刻仍能冷静,是因为安嘉瑞还生死未卜,让他耐下心等一个结果。

  室内。

  并没有都天禄他们想的那样忙碌,大巫进屋之后甚至没有改变过动作,他站在床前看着安嘉瑞胸口的剑,神情缥缈,似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安嘉瑞也是这般,满身血,似命不久也。但抱着他的不是都天禄而是另一个人,那个人更年轻些,面目俊朗,目光灿如星辰,与他对视,仿佛能看到真正的星河在他眼中流转;举手投足间皆有一番□□,高不可攀,使人望之而生怯,不敢亲近。

  但唯有对着安嘉瑞,他会露出温和的笑意,聆听他所有的抱怨和不甘,无论何时,只要安嘉瑞想见他,他便会出现在他面前,倾尽一切,只为他露出笑颜。

  那时安嘉瑞的情况比现在还好一些,至少有余力跟他说,他不甘心,如果还有机会……

  然后为了这一个机会,他失去了他最杰出的弟子,姆妈失去了他千年方出一次的神眷者,大金失去了一个能稳固国运的大巫,而安嘉瑞得到了什么呢?魂飞魄散!魂飞魄散!

  即使已经平复过无数次情绪,但每次想起来的时候,他仍会体会到第一次听闻时的心情,安嘉瑞就该魂飞魄散!

  但他不该拉上他,他是那样出色,性情那样纯真,没有一个人会对他感到不满意,他的未来有无数条金光大道,随他抉择。而不是泯灭于悄无声息之中,再也没人记得。

  清池目光紧紧的盯着安嘉瑞已经停止流血的胸口上,颤声问道:“大巫……我要做些什么?”

  大巫看了他一眼,道:“把剑□□。”

  清池手微微颤抖,怀疑道:“那他不是就……”

  大巫撩起眼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他现在还活着吗?”

  清池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怎么会呢?他……他难道……”他焦急又不可置信的脸茫然的看向大巫。

  大巫眼神一颤,移开目光道:“你再不拔,我也不保证他还能不能活过来。”

  清池连忙伸手握住那柄剑,微微用力,从胸口处拔了出来,带出一丝血丝,停止流动的血液又缓缓的往外流了出来。

  清池拿着剑,不知道该不该用手去捂住,扭头求助的看向大巫。

  大巫垂下眼道:“放你的血至伤口上。”

  清池微微一愣,不明白为什么是他的血,但他毫无迟疑和畏惧,反转剑柄,剑尖狠狠在手上一割,鲜血喷涌而出。他慌忙将手伸到安嘉瑞被刺穿的伤口处,任由红色的鲜血一滴一滴慢慢将伤口覆盖。

  仍有一丝疑虑,急切道:“这样就好了吗?还要我做什么吗?”

  大巫手微微一颤,撩起眼皮看他:“若是要让你流尽全身血液方能救活他呢?”

  清池流血的手腕微微一颤,不答反问:“流尽全身血液就能救活他吗?”

  大巫似是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他耷拉下眼皮,道:“何须那么多,半身血液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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