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心疼
到底出人头地的渴望占了上风，姜承宗最终应下了姜幼白提出的科举模拟的建议。
如此，过完了年姜幼白就开始准备了。首先禀明梅氏在家里搭了个与贡院里的号舍相似的考棚。然后又求了姜父给出了几份考题。将一切准备停当，就等天气暖和了实行。
姜父这个年也过的十分忙碌。不仅要携礼去拜会上官雍州的知府刘大人，还要与衙门里的下属联络感情。
好在此时姜幼白做的香皂派上了用场。年前赶着定做的包装盒早就送来了，用它装了香皂，连带着其他礼品一起送去刘知府家里。
没出两三日，姜父就接到了知府的召见。去了雍州府衙一趟，回来时姜父的脸上尽是春风得意，将小女儿夸的花儿一样。
原来刘知府找姜父，不为公事，只为私事。之前姜家节礼中的香皂极得刘家女眷的心意。他家嫡长女的亲事说在京城，开春就要出阁，因此便想在陪嫁中多采买些这种透明香皂，好在京中婆家面前长脸。
刘知府为此甚至暗示姜父，若能办妥此事，他便在明年的考绩上为姜父说话。
姜幼白听了姜父带来的消息，心里兴奋不已，想不到她的香皂还没开始售卖，就已经有这么大一单生意了。连忙保证一定在开春之前将刘家采买的香皂做出来。
在她为着自己的第一桶金忙的脚不沾地时，梅氏也没闲着。
家里两个适龄的女孩儿，一个下月里就要出嫁，一个亲事还没着落，梅氏这个当娘的自然不得空闲。
事实上，姜念儿的婚事因着不必准备嫁妆，剩余琐事多是姜幼白帮着打理。梅氏主要忙得是姜令月的亲事。
之前看上的三家亲事，除了孙家，还有夏家和番阳县的周家。夏家到底是商贾，虽说梅氏打听到夏家与京中的皇商夏家的关系十分亲厚，但姜父还是不同意。又有姜幼白从箫煦那里听闻皇商夏家就是那个红楼梦里的桂花夏家，因此也是极力反对。
最终就只剩番阳县的县令周大人一家。周县令素来爱民如子，治下有方，因此他家在番阳县风评很好。而且梅氏还详细打听了周家内宅，听说她家对儿媳妇十分宽和，不仅不许家里男子纳妾，而且媳妇多年无子也不会被婆家指摘。
梅氏打听到这些后明显心动了。
不知是不是上次的波折，姜幼白听着这些总有些不踏实。不由问梅氏道：“阿娘说的都是周家的好处，不知可听到什么不足之处不曾？”
梅氏此时瞒眼都是周家人的厚道，听了小女儿的问话，便不以为然道：“也没什么不足，就是听说她家女眷多有早逝。不过也不要紧，女子在闺中身子稍柔弱些，生产时就艰难，也容易留下病根。”月姐儿身子一向康健，她倒是不担心这个。
梅氏不在意，但姜幼白一听心里就有了一丝犹疑。但瞧着梅氏此时的兴致，便委婉劝道：“阿娘虽有意周家的亲事，但也不要急着应下。先前大姐与孙家的事才过，好歹等堂姐出嫁了，缓一缓再说。”
梅氏犹豫了下，到底是应下了。
出了正房，姜幼白就吩咐朝露传个口信给孙立，让他打听打听周家的事。特别是周家女眷早逝和周家是不是每一代都是单传。
晚间，姜幼白躺在床上心里还琢磨着周家的情况。不想面前的系统界面传来了有人发消息的提示音。
她顺手点开一看，顿时一个激灵。原来是她之前发给网友的私信有了回复。
这个网友昵称叫“片叶之遥”，就是之前发帖讨论xx大学的学生发生事故的人。她同意了姜幼白加她私信的请求，又回复消息说最近回老家过年去了，到现在才上网看到姜幼白的消息。然后问姜幼白现在还需要这则事故的消息么？
姜幼白几乎是急切的回复了个“是，然后对方就发送了一个链接给她。只顾得上回复个“谢谢”，她就立即点开了链接。里面竟是这则事故的详细报道。
姜幼白一字一句的看完了这片报道，然后在最后面看到了上面刊登的照片，是她前世的学生照，以及她出事后父母去学校的照片。
瞬间她泪如雨下，看着照片上父母痛苦的眼神，她心如刀割，有些泣不成声。死死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一连看了三遍这篇报道。等激荡的心绪逐渐冷静下来时，她才发现“片叶之遥”又发了消息给她。
消息中说这则事故刚发生就被官方压下去了，所以很多人都听说过，但多看不到报道。她之所以知道的这般详细，是因为她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看到这里，姜幼白心思一动，忙给对方回复说自己是这桩事故里的受害者的同学，如今人在外地，想联系受害者的家属，但无奈之前的联系方式已经无效了。所以她想请对方帮一下忙。
前世姜幼白是和妹妹姜熙一起考上研究生的，考的还是同一所大学。只是她是工作了两年才考进去的，而妹妹则是本硕连读。
本来“片叶之遥”对她的请求还有些迟疑，但见她给出的联系人是本校的学生，又有详细的专业院系和班级，以及名字等信息，便爽快的答应了。
与“片叶之遥”约定好明日再联系，姜幼白一时悲喜交加。她一夜未眠，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
暮云看她情绪恹恹的，便说起她之前吩咐自己做的香皂已经做出来大半了，而且选定的新花样也已经试制成功了。
姜幼白此时哪里有心情管这些事，只摆手让她自己安排就好。
暮云与朝露两个略有些担忧的对视了一眼，朝露就道：“姑娘瞧着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要不奴婢去回了夫人，今儿免了您的请安，您再睡一会子吧？”
姜幼白就摇头道：“不用，一会儿就好了。”便是躺着她也睡不着，倒不如忙些事情，才好不胡思乱想。
她洗漱后，与姜令月去给老太太问了安，然后又一道去了梅氏处。
母女三个说了些闲话，梅氏忽得记起了一事，就道：“我昨儿个恍惚听谁说了一句，好似箫公子家有亲戚到了。到底如何，皎皎你上心去问一问，万不可怠慢了。”
姜幼白闻言有些意外，点头应下梅氏的话。
出来正房，姜令月看着姜幼白有些欲言又止，但想起刚才梅氏的吩咐，还是道：“皎皎，你先去忙吧。一会子我去找你。”
姜幼白去半纸院时，箫煦正倚在廊下的椅子上晒太阳，萧山正在跟前禀报着些什么。
看见了她，萧山就停下说话，转身给她行礼。
姜幼白回了个福礼，才笑着道：“二哥的身子这是好全了。”
箫煦也笑道：“还要多谢姜姑娘的照料。”
姜幼白笑了笑，就说起了自己的来意，“………若有要帮忙的，千万言语一声。家母特地说了不可怠慢。”
原本箫煦心里是有些迟疑的，但想起这些日子姜家对自己的热情招待，确实没有见外一说。此时又听姜幼白话间的真诚，想了想便道：“是家姐出嫁多年归宁……”
剩下的未尽之语，姜幼白瞬间明白。箫煦自己都落魄至此，病了都得靠着昔年父辈的情分借助在自家。他姐姐归宁回来，又能住在何处？
想到这里，她立马接口道：“既是箫姐姐回娘家，倒不如接了她到家里住些日子。一来可以与二哥叙一叙姐弟之情，二来我阿娘也能有个陪着说话的人。”
话既然说到这里，箫煦便也点头应下了。先时觉得十分为难的事，此时被姜幼白这般一说，他心里瞬间没有了那种撩倒落魄的不堪之感。
此时，箫煦瞧着姜幼白的神色里带了一丝亲近，观察她时不免比往日仔细。很快就发现了她眼睑下的青黑，再看她面上神色有些不对劲。不免皱眉问了句：“姜姑娘似乎心情不好？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姜幼白闻言，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发现实在笑不出来，便也不再佯装。之前努力表现的平和这会儿也有些维持不住。
或许是她曾见过箫煦最不堪的样子，也或许是箫煦醇厚声音里的安全感打动了她脆弱的心。此时的她收起了平时的伪装，展现出了她最真实的情绪。
姜幼白身周笼罩着的悲伤吓了箫煦一跳，原以为不过是小女儿家受了什么委屈，所以才有些不高兴。但瞧她现在的样子，怕是遇到的事情不简单。
“到底出了什么事？”箫煦的声音不由有些凝重，一旁的萧山也正色起来。
在箫煦看来姜幼白其实是个聪慧又性子坚毅的小姑娘。他亲眼瞧着小姑娘是如何用自己娇柔的身躯照料母亲、兄长，保护亲姐的。便是知道了姜夫人可能难产的事情，也是冷静的四处找大夫，安抚被吓到的姐姐和祖母。
这样一个坚强又纯善的小姑娘，此时却这般无助又脆弱，他心里顿时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抬手想拍一拍小姑娘的头顶，但想了想终是没有落下，只递了帕子给无声哭泣的姜幼白。
姜幼白知道自己此时的行为不妥当，但实在是忍不住了。莫名来到这个时代大半年，不说自身处境如何艰难，就只远离亲人，而且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的痛苦就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她压抑已久的情感需要一个宣泄的渠道。
箫煦也不劝了，示意朝露和萧山去院门口守着，然后默默等姜幼白哭泣了半晌。看她渐渐冷静下来了，才道：“姜姑娘，我虽不知你遇到了何事，但你年纪还小，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还是要告诉家里长辈才是。”
若自己真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自然能够求助父母。偏自己来历奇异，遇到的事情也非人力能为。
姜幼白无法解释，只无声的摇了摇头。眼泪比方才掉的更凶了。
箫煦无奈又心疼，只好道：“你既不想说，便不说。不过，若之后与家里长辈难言，也可以告诉我知道。你叫我一声兄长，我也将你当做亲妹妹看待，无论何事我都会帮你。”
无论箫煦能不能帮上忙，但听他这般承诺，姜幼白心里还是升起了一丝暖意。只觉先前围绕着自己的孤独寂寥慢慢散去了。
她抿唇道了声谢，声音糯糯的，听得箫煦目光越发柔和。
在半纸院哭了一场，姜幼白的情绪莫名变好了许多。看着时辰快到午时了，想着说不得“片叶之遥”已经联系自己了，便与箫煦告辞。
临走时听到箫煦暗示会将刚才的事的保密，她的心情越加轻松了。焦急的脚步也变得从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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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立马接口道：“既是箫姐姐回娘家，倒不如接了她到家里住些日子。一来可以与二哥叙一叙姐弟之情，二来我阿娘也能有个陪着说话的人。”
话既然说到这里，箫煦便也点头应下了。先时觉得十分为难的事，此时被姜幼白这般一说，他心里瞬间没有了那种撩倒落魄的不堪之感。
此时，箫煦瞧着姜幼白的神色里带了一丝亲近，观察她时不免比往日仔细。很快就发现了她眼睑下的青黑，再看她面上神色有些不对劲。不免皱眉问了句：“姜姑娘似乎心情不好？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姜幼白闻言，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发现实在笑不出来，便也不再佯装。之前努力表现的平和这会儿也有些维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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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幼白身周笼罩着的悲伤吓了箫煦一跳，原以为不过是小女儿家受了什么委屈，所以才有些不高兴。但瞧她现在的样子，怕是遇到的事情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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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箫煦看来姜幼白其实是个聪慧又性子坚毅的小姑娘。他亲眼瞧着小姑娘是如何用自己娇柔的身躯照料母亲、兄长，保护亲姐的。便是知道了姜夫人可能难产的事情，也是冷静的四处找大夫，安抚被吓到的姐姐和祖母。
这样一个坚强又纯善的小姑娘，此时却这般无助又脆弱，他心里顿时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抬手想拍一拍小姑娘的头顶，但想了想终是没有落下，只递了帕子给无声哭泣的姜幼白。
姜幼白知道自己此时的行为不妥当，但实在是忍不住了。莫名来到这个时代大半年，不说自身处境如何艰难，就只远离亲人，而且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的痛苦就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她压抑已久的情感需要一个宣泄的渠道。
箫煦也不劝了，示意朝露和萧山去院门口守着，然后默默等姜幼白哭泣了半晌。看她渐渐冷静下来了，才道：“姜姑娘，我虽不知你遇到了何事，但你年纪还小，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还是要告诉家里长辈才是。”
若自己真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自然能够求助父母。偏自己来历奇异，遇到的事情也非人力能为。
姜幼白无法解释，只无声的摇了摇头。眼泪比方才掉的更凶了。
箫煦无奈又心疼，只好道：“你既不想说，便不说。不过，若之后与家里长辈难言，也可以告诉我知道。你叫我一声兄长，我也将你当做亲妹妹看待，无论何事我都会帮你。”
无论箫煦能不能帮上忙，但听他这般承诺，姜幼白心里还是升起了一丝暖意。只觉先前围绕着自己的孤独寂寥慢慢散去了。
她抿唇道了声谢，声音糯糯的，听得箫煦目光越发柔和。
在半纸院哭了一场，姜幼白的情绪莫名变好了许多。看着时辰快到午时了，想着说不得“片叶之遥”已经联系自己了，便与箫煦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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