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诛杀谢氏_三国有个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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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诛杀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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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冀州战事方毕,公务繁冗,曹操暂且将谢舒关押在了大理寺,便着手处理战后事宜。一连忙碌了好几日,直到这天午后,曹操才稍稍得空,便命人备车,去了军师祭酒郭嘉的府上。

  因冀州的战事横生枝节,郭嘉一个多月来不眠不休,殚精竭虑,终致不支病倒,昏迷至今尚未醒来。曹操虽然愧悔难当,但因为公务缠身脱不开身,没法一直守在他的榻前,便命华佗贴身照料郭嘉。

  曹操进屋时,华佗刚为郭嘉施过针,正在榻边收拾针囊,见曹操进来,便起身避在了一旁。

  曹操走到榻边看过了郭嘉,只见他双目紧闭,脸颊微陷,气若游丝,披散的乌发散在枕上,更衬得他面色惨白,单薄脆弱得像个纸人一般。曹操叹了口气,伸手将他瘦得见骨的小臂轻轻塞入薄衾底下,问道:“祭酒这几日如何了?”

  华佗道:“回司空的话,草民连日来为郭祭酒施针用药,虽不能治本,但至少已性命无忧,想必不久之后便能醒转。但祭酒的身子实在是已虚透了,就算此番能侥幸得生,只怕也……”

  曹操听他欲言又止,心中咯噔一下,蹙眉嫌恶道:“你有话直说就是。”

  华佗道:“只怕也不能寿终了。若是仍像如今这般操劳过甚,饮食无度,至多不过能再活五年光景。若是戒酒戒色,悉心调养——”华佗袖了手,轻轻一叹:“也难活过十年。”顿了顿:“请司空节哀。”

  曹操只觉心疼欲裂,登时暴怒起来,一把揪过华佗,喝道:“节哀?节什么哀?奉孝至今不过才而立之年,你上下嘴唇一碰,就说他活不过十年,居心何在!孤知道你一向忠于汉室,看不惯孤大权独揽,巴不得孤身边的亲近之人全都死绝了才好!可孤偏要你治好他,若是他死在你的前头,孤就杀了你的全家给他陪葬!”

  华佗情知自曹宪小产之后,曹操对自己疑忌更甚,又对郭嘉极为倚重,急怒之下,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便任由他揪扯着自己,并不抗辩。这当口,曹操的侍卫长许褚却从外头进来了,道:“司空,方才府外来了个斥候,自称是郭祭酒当年派在江东的探子

  ,说有要事禀报。”

  曹操皱了皱眉头,道:“带他进来吧。”这才放开华佗,冷声道:“滚出去。”华佗起身抚平衣襟,收拾起药囊出去了。

  过了片刻,许褚便带了那探子进来,只见他穿了身骑装,风尘满面,显见是赶回来的,一进屋见郭嘉躺在榻上,失色道:“大人!”便扑到了榻前。

  曹操道:“你家大人连日操劳,病倒了尚未醒来,你有什么事,与孤说也是一样的。”

  那探子犹豫了一下,自郭嘉设立军机曹之后,他一向只受郭嘉领导,对郭嘉负责,与他单线联系,从不与曹操碰面,但郭嘉对曹操极为忠心,他是知道的,便道:“小人于五日前得到消息,吴侯孙权的嫡妻谢氏殁了。”

  曹操吃了一惊,愕然道:“你说什么?”

  那探子道:“孙权的正室,吴侯夫人谢氏死了。小人虽在江东境内潜伏,但毕竟无法深入到将军府中,只是听吴县城里的百姓说,谢氏不得孙权的喜欢,被送回了会稽娘家,近日不幸死于火灾。孙权追悔莫及,亲自扶棺发丧,厚葬谢氏于吴县城南,并下令全境举哀,以尽哀思。”

  许褚一直在旁听着,此时忍不住插话道:“这便怪了,若是吴侯夫人谢氏已死,那如今大理寺里关着的那个是谁?”

  探子久居江东,不知许都境内的情形,曹操浓眉紧锁,一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却只是冷笑道:“不管是谁,左右不是吴侯夫人罢了。原本孤还碍于她的身份,纵然她坏了孤的大事,孤也不好将她怎样,如今——”曹操阴鸷一笑,目中蓄起凌厉的杀意:“传令下去,命满宠执刑,诛杀谢氏!”

  曹植与崔氏的婚事是在曹操出征前便已议定了的,此番曹操回城之后,卞夫人生怕曹植对谢舒念念不忘,再惹出乱子来,便命人择了最近的吉日,催着曹植去崔琰府上下定礼。

  这日黄昏时候,天色犹亮,曹植便闷闷不乐地骑着马上路了,到得崔琰的府上,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了。曹植执婿礼与崔琰叙过了寒温,献上礼单,又略谈了谈经略文章之事,便告辞了。

  从崔府的正厅出来,天色见暗,月朗星稀,夏虫清鸣。曹植放下了一桩心事,只觉胸中

  畅快,但想到与崔氏成婚在即,便复又郁郁不乐了。

  曹植暗自想着心事,带人经过一处园子时,却冷不防听见有人唤道:“公子!曹公子!”

  曹植回过神来,只见是崔莘带着两个侍婢站在山石后头,向自己招手。曹植便摒退了随从,走上前道:“崔妹妹如何在此?”

  崔莘属意曹植已久,一见他便红了脸,好在天时已晚,借着昏沉的夜色的遮掩,倒也不分明。崔莘竖起一根手指,轻“嘘”了一声,道:“你小声些,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叔父为人刻板,若是知道我私自出来见你,怕是又要罚我。”

  曹植道:“你我在成亲之前本就不该见面的,既是如此,你便回去吧,我要走了。”

  崔莘怨他不解风情,忙拉住了他的袖襟,道:“哎,你这般急着回去作甚?我好不容易才见你一面呢!”

  曹植只得停下了脚步,问道:“那妹妹是找我有事?”

  崔莘拧着衣摆,羞赧道:“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这几日我闲来无事,随手涂抹了几首诗,想着你年少才高,尤擅诗赋,也想请你帮忙润色润色。”

  曹植这才来了几分兴致,道:“妹妹身为闺阁女子,却有志于诗文学问,甚是难得。”

  其实崔莘本无心于文章,只是因为曹植喜欢,才勉为其难地学了几日,好在她的叔父崔琰是朝中的名士,崔莘经过他的指点,倒也还算上道。

  曹植接过崔莘的诗笺,借着昏暗的天光仔细地看着,崔莘便也在旁暗自打量着曹植。

  曹植生得清秀斯文,崔莘自小长于门阀世族之家,贵胄子弟也见过不少,论相貌气度,却没有一个能及得上曹植。此刻,但见他长睫微垂,目光专注,执笺的手指白皙纤长,一袭浅青衣衫,温文如玉。他分明生在得势的强权之家,却像个落拓的贵族公子,骨子里带着与生俱来的清贵,令崔莘一见倾心。

  崔莘正看着曹植出神,却忽听有人高声道:“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可教小的找得好苦。”

  崔莘有些不悦,转头一看,只见来的是曹植身边的一位常随。曹植道:“你怎么进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府外看着车马么?”

  那常随道:“出事了!小的

  在外头怎么等也不见公子出来,便斗胆进府来寻公子了。”他附在曹植耳边低语了几句,曹植的脸色陡然一变,道:“什么?谢夫人死了?”

  崔莘心里一紧,便听那常随道:“是,江东的探子刚送来的消息,千真万确。大理寺里现关着的那位估摸是个冒名顶替的,曹司空已下了诛杀令。”

  曹植大惊失色道:“父亲要杀她?”

  那常随道:“可不是么,小的因此不敢耽搁,赶紧进来禀告公子了。子桓公子本已被司空褫夺了兵符,幽闭在府中自省,得了消息,竟带领几百府兵杀出了府,听说现下已围了大理寺,正与曹司空对峙哩。”

  曹植听得瞠目结舌,怔了半晌,将那诗笺往崔莘的手里一塞,道:“妹妹,我有急事,这诗改日再看吧。”

  崔莘从前隐约听说过曹植和谢舒的纠葛,因此素来对她极为厌憎,哪里肯依?还欲挽留曹植,曹植却已转身跑了。那诗笺飘落在地下,沾染了尘土。

  曹植从崔家出来,便径自策马去了曹彰的府上。曹彰是个武将,平日早睡早起,作息极为规律,此时已差不多睡下了。曹植不顾仆婢的阻拦,一路穿堂入户,来到曹彰的卧房外,猛拍房门道:“二哥!二哥!”

  半晌,曹彰只着一身中衣,肩上披着件外袍出来开了门,诧异道:“子建,你怎么来了?”

  曹植焦急道:“二哥,父亲下令要杀谢氏,大哥带兵围了大理寺,正与父亲对峙哩!可大哥被夺了兵权,只有几百府兵可用,哪里是父亲的对手?你手下却有上千兵众,能不能带兵前去帮帮大哥?”

  曹彰惊愕道:“什么时候的事?我竟不知道!不过,父亲要杀谢氏,与你有何干系?大哥一向为人忤逆,又与谢氏纠缠不清,干出这等混账事不足为奇,你跟着瞎掺和什么?我劝你还是别蹚这趟浑水了。”

  曹植急得快哭出来了,恳求道:“二哥,现下一句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算我求你了!我成婚在即,父亲拨了三百府兵给我开府,我都给你,你一并带了去!”

  曹彰蹙眉道:“我不去!我的兵是打仗守城的,不是干这个的,况且带兵与父亲为敌,岂非大逆不道?我是不会去的,你也不

  准去,给我老老实实地在这儿呆着!”说罢便伸手要抓曹植进屋。

  曹植慌忙躲开了,扯着嗓子大喊道:“二嫂!二嫂!你出来!”

  曹彰慌了神,道:“你喊你二嫂作甚?她已经睡下了!”

  未几,曹彰的夫人孙氏闻声从卧房里走了出来,她青丝垂散,不施脂粉,一副家常打扮,果然像是睡下了又匆忙起身的,来到门口问道:“小叔,这是怎么了?”

  曹植急道:“二嫂,父亲要杀谢氏,大哥不让,正与父亲僵持哩,你能不能让二哥带兵前去帮帮大哥?”

  孙氏满头雾水,看看曹植,又看看曹彰。曹彰道:“夫人,你别听他胡说,没有的事,快进屋去!”

  孙氏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进去,曹植又道:“二嫂,你也姓孙,你的父亲孙贲是吴侯孙权的从兄,谢氏是孙权的妻子,算来你还该叫她一声叔母哩!现下父亲要杀她,你难道不该帮一帮自家人么?”

  谢舒来朝为质的事孙氏早已有所耳闻,只是平日里足不出户,一直无缘得见。孙氏被说动了,道:“子文,你就带兵去看看吧,就算不帮大哥,也能从中调停调停。”

  曹彰不悦道:“我不去!夫人,子建不懂事,你怎么也……”

  孙氏柔声打断他道:“求你了,谢氏毕竟是我的娘家人,我怎能袖手旁观?你若不去,那我便只好自己去了。”

  曹彰低头对上她温柔却坚决的眸子,心里一软,又看了看门外满面焦灼的曹植,长叹道:“罢了罢了,我去就是,我真是怕了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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