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不得不撕_三国有个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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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不得不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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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沚见紫绶气恼之下口不择言,只觉心中忐忑,软言安慰了她几句,便告辞了出来。

  此时天已黑得透了,满天星汉粲亮。兰沚回到袁裳居住的偏院里一看,只见屋里烛火明媚,内厢的窗上映出一道安静单薄的侧影,正是袁裳在窗前坐着。

  这几日冬节将近,孙权忙着筹备家宴,每日还要去将军府和军营点卯,几乎没一刻空闲,此时尚未得空来探望袁裳。兰沚进了门,只见兰汐正在内厢的纸门外守着,兰沚奇怪道:“你怎么不进去?”

  兰汐朝她嘘了一声,轻声道:“你小声些,夫人正忙着哩。”

  纸门开着半扇,兰沚探头向屋里一望,只见袁裳穿了一身素净无纹的银白曲裾深衣,披散着满头青丝,不施珠饰,正静静地跪坐在窗前。面前的案几上摆了几簋鲜果糕点和一只三足赤金香炉,炉里插了几支香,正明明灭灭地燃着,幽幽地散出几道细白的清烟。

  袁裳的父亲袁术过世尚未满三年,袁裳虽为时势所迫,不得已嫁进孝廉府为妾,但替亡父守孝的规矩,却是一刻也不曾懈怠。孙权待她一向宠溺纵容,对此也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她不在自己跟前祭奠袁术,便只当作不知道罢了。兰沚是从庐江郡迁来此处的路上就跟随伺候袁裳的,对此早已心知肚明,又知道她祭奠亡父时不喜被人打扰,便和兰汐一同在门外守着。

  袁裳却已听见了二人的低语,抬眸向门口望了望,道:“听说谢夫人今日回来了?”

  兰沚见她问话,忙进门回禀道:“是,谢夫人是今日午后回来的。”

  袁裳静了静,见香炉里的几支香已堪堪燃尽,便又点燃了几支续上,道:“我派袁朱去前殿给孝廉传话了,待会儿她回来,你再陪她去趟谢夫人屋里。这几日夫人不在,孝廉命我主持冬节家宴,只是此举于礼制不合,还需向她禀告一声,交由她定夺才是。”

  兰沚听了袁裳的吩咐,却只是垂首站着,并不应诺。袁裳侧首见她畏畏缩缩的,微微蹙眉道:“怎么?”

  兰沚欲言又止了半晌,还是道:“有些话,奴不能不禀知夫人。”

  袁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

  首拨弄着铜簋里盛着的时鲜果子。兰沚见她默许,便在她身侧跪坐了,低声道:“夫人一向对谢夫人恭敬有加,前番谢夫人屋里的紫绶出言不逊,袁朱姐姐听不过,争了两句,夫人回来便罚了她。此番主持冬节家宴的事,本是孝廉交代给夫人的,夫人大可不必过问谢夫人的意思,可夫人仍是不肯轻易差了礼数。只是夫人如此大度贤明,谢夫人那边却未必领情,谢夫人向来性情和顺,她是怎么想的,奴不敢擅自揣测,但她身边的人,却是对夫人颇有微词。”

  兰沚这话说的倒也没错,紫绶就当面顶撞过袁裳,由不得袁裳不信。只是她性情冷淡,先前在闺阁中时,袁术妻妾成群,她更是自小便见惯了后宅里的勾心斗角,对此并不以为意,只淡淡道:“那又如何,由着她们便是,难不成我还指望她们喜欢我么?”

  兰沚道:“夫人如今受孝廉爱重,难免会招人妒忌,但她们暗地里排揎构陷夫人也就罢了,夫人宽宏大量懒得与她们计较,可她们近来越发得寸进尺了,竟然……”

  兰沚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愈加压低了声线道:“竟然对夫人的亡父语出不敬。”

  袁裳正拈了几支香要点燃,闻言手势一顿。兰沚见状连忙趁热打铁:“谢夫人身边的紫绶就不止一次说过,夫人的父亲袁术拥兵自立,引得四方并力征讨,乃是跳梁小丑,贻笑天下。此是奴亲耳所闻,不敢有半句虚言。”

  兰沚说着抬眼,见袁裳明显变了脸色,便又道:“奴原本想着这浑话若是被夫人知道了,难免会引得夫人与谢夫人之间生出芥蒂,这才一直瞒着不敢说。可今日见夫人祭奠亡父,又对谢夫人恪尽礼数,实在是替夫人不值,这才斗胆说了,还望夫人千万莫要怪罪才是。”说罢匍匐在地,良久不敢起身。

  袁术为人虽荒唐,但在世时一直将袁裳视为掌上明珠,几个妾室所生的兄弟姊妹都及不上她万一。袁裳因此对袁术极为尊敬,袁术兵败过世之后,更是听不得旁人对他道半个不字。当初汉献帝下诏命四方诸侯并力讨伐袁术,孙策亦在其列,因此孙权身为孙氏嫡系,也算是袁术的仇敌。但他亦看在袁裳的面子上

  ,从不议论袁术的是非。如今紫绶算是个什么东西,三言两语便将袁术贬低得一文不值。

  袁裳只觉心中又痛又恨,几乎要淌出血来,花了好大的气力,才抑止住浑身的颤抖。兰沚伏在地下,半晌等不到她的回应,斗胆抬头一看,只见袁裳面上早没了往日的沉静,手中的几支香已被她攥得断成几截,洒在桌上。

  兰沚便又试探着道:“只是紫绶乃是一介贱婢,目光短浅,能懂得什么天下大势?谢夫人的父亲从前却是朝廷中的高官,谢夫人耳濡目染,想必会对天下之势有所了解,紫绶能说出那番话来,未必不是受了她的影响。”

  兰沚说毕,心中却也忐忑难安,袁裳一向对谢舒执妾室之礼,从不许身边人妄议谢舒的是非。兰沚只怕她发作起来,那自己先前的一番努力,也就功亏一篑了。

  袁裳静了片刻,却只是将手心里的残香拂净,吩咐道:“将这些东西收了吧。”

  兰沚闻言大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收拾桌案。过了半晌,袁朱从外头回来了,袁裳便也没再提起让她去谢舒屋里传话的事。

  过了两日便是冬节了,谢舒是穿越来的,从前生活在现代,对冬至没什么印象,至多不过是吃顿包子饺子意思意思。可在近两千年前的汉朝,冬至却是堪比后世春节的大节,冬至一过,便是新年伊始,因此要普天同贺。

  这日,谢舒一早起来,只见外头天公颇为应景,竟飘飘洒洒地下起薄雪来,只是江南地湿气暖,那雪落了地也留不住,眨眼间便化去了,将院里的青石地洇湿了一片。

  虽明知眼下是大节,谢舒也并不觉得与往常有何不同,兼之自打穿越以来,谢舒的日子便过得不大顺心,就更觉得提不起精神,只拥着一只暖炉,坐在屋里心不在焉地看书练字。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紫绶和青钺忙完了外头的事,一同进来伺候。紫绶见谢舒懒懒的,伏在桌上几乎要瞌睡过去了,便脆生生道:“夫人,外头的雪下得越发大了,方才落了地还留不住,此刻已积了薄薄一层呢,不如我和青钺姐姐陪夫人出门走走吧?”

  谢舒前世是北方人,休说是眼下的薄雪,便是鹅毛大雪也早就司空见

  惯了,对此并无兴致,推辞道:“外头冷津津的,我不太想出去呢。”

  紫绶道:“夫人,江南一带近几年来都没下过这么像样的雪了,况且还恰巧是在冬节这天,可谓是祥瑞之兆,我和青钺姐姐可都想出去看看呢。”说着怂恿青钺:“青钺姐姐,你说是不是?”

  谢舒念着她们生在江南,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几次雪,便也转头望向青钺,道:“青钺,你也想去么?”

  青钺微笑道:“我都听夫人的。”

  谢舒笑道:“那好吧,我便带你们出去走走。”

  紫绶忙起身道:“我给夫人取斗篷去,保管冻不着夫人。”

  当下三人穿戴严实了出门,青钺撑起一把竹伞,替谢舒遮着头顶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这日虽下着雪,却并不十分冷,路旁的花木青黄参半,叶尖上都凝着莹白的一点积雪,偶尔风过,吹得枝叶摇曳,便漾起一片星星点点的雪光。

  谢舒方才在屋里时还不情愿出来,此时被凉风一吹,只觉神清气爽,身上也穿得暖和,便有了几分兴致,带着青钺和紫绶循着花木间的小路踏雪而行。静中却忽然听见前头不远处传来一阵人声,谢舒向着声音来处一望,只见隔着层层叠叠的枝叶,是一群侍女提着食盒匆匆地过去了。

  现下已过了食时,况且孙权平常吃得省俭,一顿的饭菜五六个侍女便能提了,方才经过的那一群,却足有十几个人。

  谢舒心中奇怪,便多看了两眼,紫绶在旁察言观色,道:“孝廉今日在前殿设宴,请了吴四姓的人和几位重臣共度冬节,她们想必是送菜去的。”

  谢舒前几日在将军府中曾听孙策提起过此事,便点点头,没再多问。紫绶也没再多说,转了话头道:“夫人,雪中的松柏尤其好看,再往前走便是林苑了,其中植了不少松柏,不如咱们过去看看?”

  谢舒点头道:“也好,咱们走吧。”顺手将斗篷的风帽拉起,带着青钺和紫绶顺着小路进了林苑。

  孝廉府的林苑在府邸正中位置,隔开了前殿与后院,其中有几处湖泊瀑流和楼台水榭,景致秀雅。三人一路说着闲话,停停看看,不知不觉走出了一片竹林,便到了湖边。

  近岸的水上泊着

  一艘二层楼船,原本是停在此处以供盛夏乘凉的。此时已是深冬,孙权早在秋末便命人将舱门锁了,省得每日要派人打扫修缮,又是一笔不必要的开销。但此刻楼船的舱门却大开着,里头有人影错动,岸边也站着几个女子,说笑声被风一阵阵地送过来。

  谢舒站得远,湖边又种着苇草,将那些人的身影遮掩得时隐时现。谢舒还以为是府中的婢女偷闲在此游玩。按说今日是冬节,偷个懒也不算过分,但她们背着主上私自将舱门打开,谢舒却不能不管。

  她带着青钺和紫绶上前,正要出声询问,却发觉不对,那几个女子衣饰华贵,发间金翠堆叠,哪里是府里的侍婢,倒像是官宦世家的内眷。谢舒一愣,却见从船舱中走出一个人,衣着清淡素雅,身姿婀娜曼妙,立在风雪之中,似是神女谪仙下凡,令人移不开目光,正是袁裳。

  谢舒见了她心里便是一沉,想到今日孙权宴请臣僚,便猜到她是在此替孙权招待女眷的。谢舒不想与她冲突,当下便抽身要走,谁想却早已被跟在袁裳身边的潘璋的夫人看了个正着。

  孙权此番置办家宴,非但请了顾雍、张昭、张允、陆绩陆议等人,还请了吕蒙、潘璋和朱然等几个后辈作陪。

  潘璋从前是阳羡城里的酒鬼无赖,当年孙权奉孙策之命出任阳羡长,见潘璋虽德行有亏,但瑕不掩瑜,颇有可取之处,心下喜爱,便留在身边听用。潘璋自此飞黄腾达,从前赊钱赖账一穷二白,眼见着已过了而立之年,却连个媳妇都讨不到,此番却托孙权的福,娶了吴县城里一户人家的姑娘为妻。

  这位夫人出身小门小户,并没有什么大见识,此番进了孙权的后宅,见识了孙氏的富贵气象,又见席间的女眷皆高贵娴雅,只觉心中钦羡。顾雍和张昭等人的夫人如今已上了年纪不提也罢,年轻一辈的几位女眷中,唯有袁裳一枝独秀,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相貌,但气度清贵出尘。潘璋的夫人又听说她是汉室贵胄出身,更对她高看一眼。袁裳为人虽清高,但对待潘璋的夫人倒也和气,她问一句她便说一句。方才两人闲谈间多喝了几杯酒,便想一同出门上岸散散,谁想却正与谢舒

  撞上。

  潘璋夫人不认得谢舒,但见她穿了一袭大红斗篷,身姿楚楚,分外惹眼。向她面上细细一打量,只觉她容颜清丽,秀眉如岱,美目清扬,竟丝毫不在袁裳之下,只是年纪看着还小,身后一左一右跟了两个侍婢。潘璋夫人忍不住赞道:“这是谁家的妹妹?美得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原本在岸边站着的几个女眷未曾发觉谢舒就在身后,听了这话,都回头打量谢舒。众目睽睽之下,谢舒便是想走也不能了。紫绶此时上前一步,扬声道:“袁氏,夫人在此,还不快来拜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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