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二四八_三国有个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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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二四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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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曹丕从军营回来,且不回家,去了临街曹植的府上。

  府卫通报进去,过了半晌,曹植亲自迎了出来,道:“大哥,你怎么来了?”将曹丕让进门,命府卫关了府门。

  曹丕借着纸灯笼幽微的灯火,见他微微蹙着眉,一脸不大欢迎的样子,便半是说笑半是嘲讽地道:“怎么,我不能来?”

  曹植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眼下天已晚了,兄长以前似乎从未在这时候来过。”

  先前兄弟二人尚未撕破脸时,曹丕是来过他府上几次的,当下也不必曹植引路,径自熟门熟路地往前厅走,顺口道:“我在军营练了一天兵,这时候才腾出空过来。明日张将军就要进城了,我可不能让咱家的兵在他跟前丢脸。”

  曹植附和道:“兄长说得是,兄长辛苦了。”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两道内门进了前厅,曹植见崔莘的侍婢豆萁正在门首立着,便吩咐道:“去拿茶酒来。”

  豆萁应诺,去厨下知会了一声,自己却不留下帮手,回屋去见崔莘。

  崔莘向来睡得早,此时已打散了头发,换了寝衣,坐在榻上用鎏金熏炉熏帐子。见豆萁进来,问道:“子建呢?他怎么还不回来睡觉?”

  豆萁道:“奴方才去请公子,正赶上五官将来访,公子现下正陪他在前厅坐着说话哩。”

  崔莘蹙眉道:“曹丕?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放心不下,起身下榻披上外裳,吩咐道:“给我梳头,我出去看看。”

  一时收拾停当来到前厅,只见外间黑着,却是内室里燃着灯火,窗绢上映出两道男子的身影。

  正巧厨下的人奉命来送茶酒,崔莘便拦下她们,亲自端酒进去。走到内室的门口,隔着半掩的纸门,只听屋里曹丕的声线道:“……我此来是想与你谈一谈,咱们兄弟两个,难道日后也要一直这么较劲么?”

  崔莘敲了敲门扉,拉开纸门进了屋,曹丕便止住了话头,转头看她,道:“弟妹来了?”

  崔莘施礼道:“是,听闻大哥光降,不敢怠慢,特来伺候茶酒。”命侍婢在屋里点起炉子烹茶,又上前亲手给曹植和曹丕斟了酒,道:“大司空颁

  布禁酒令之后,家里的藏酒早就罄尽了,这是今岁新酿的甜酒,口味淡了些,还请大哥多担待。”

  曹丕本有些不待见她,但见她礼数周至,也不免客气了几分,道:“多谢弟妹。”

  崔莘便施礼退下了,出了门,却躲在门外偷听着屋里的动静。

  内室里,兄弟二人喝了几杯酒,曹丕见曹植始终一言不发,便又道:“这次的事,父亲本欲杀了丁仪以示惩戒,是我去向父亲求情,才改为贬官流放。吴质投机钻营,与史馆的守卫私相授受,的确有罪,但他从未害人,却是丁仪挑起事端,想将祸水引到我的头上。他如此算计我,我却替他说情,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罢?”

  曹植神色微震,起身抱拳道:“大哥如此高抬贵手,子建替丁正礼谢过了!”说罢一揖到底。

  曹丕摆摆手,道:“你也不必谢我,我替丁仪求情,并非是因为我有多么大度,而是为了咱们兄弟。父亲早就疑心这次的事是由你我党争而起了,杀丁仪,就是他设下的局。若是我坐视丁仪受死,就坐实了丁仪是你的人,也坐实了吴质是我的人,幸而我与丁仪此前有过过节,便咬定此番是丁仪公报私仇,父亲才暂且信了。”

  曹植听了只觉得后怕,他的心思单纯,从未想过这其中竟有这些弯弯绕绕,更没想过父亲竟会下套试探他们兄弟。怔了一会儿,才道:“还是大哥英明,此番全仰赖大哥了。”

  曹丕道:“只是往后你还打算继续与我作对么?我倒是不打紧,可母亲年纪大了,也该坐享天伦了,我实在不忍心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咱们兄弟阋墙。”

  曹植放下酒樽,正色道:“今日既然大哥如此开诚布公,那我也与大哥交个实底——我从未想过要与大哥争爵位。大哥是长子,承袭家业乃是天经地义,子建不敢僭越。这次的事,也是丁仪瞒着我自作主张,并不是我授意的,往后我会约束身边的人,绝不让他们再给大哥添堵。”

  曹丕笑道:“你能这么想,那便再好不过了。”

  门外的崔莘听至此处,忆起昨日环夫人的话,只恨曹植不争气。想了一想,悄悄地退出前厅,回到了自己屋里。

  侍婢豆萁正提着一只细嘴

  油壶给油灯添油,崔莘一进屋便问:“上回华大夫来时,留下的那一剂麻沸散,你给搁哪儿了?”

  豆萁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问得摸不着头脑,犹犹豫豫地放下铜壶,道:“在……橱柜的药箱里呢。”

  崔莘嫌她慢腾腾的不中用,也不用她帮手,自己打开橱柜把药箱拿出来找药,翻找之间,一抬头见她无所适从地立在一旁,便不悦道:“还在这儿杵着作甚?子建喝酒了,去厨下要碗醒酒汤来,要热的!”豆萁忙应诺去了。

  崔莘找了药,再回到前厅时,兄弟二人还在内室里说话,只是这回说的都是些不疼不痒的家常话了,两个人心绪都不错,推杯换盏地喝了好些酒。直到更鼓响了一声,才一同起身开门出来。

  崔莘忙装出一副刚来的样子,上前施礼道:“夜深了,妾身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曹丕便对曹植道:“子建,不必远送了,快和弟妹回屋歇着吧,明早卯正还要去城郊犒军,可切莫去迟了。”

  曹植有点喝高了,清俊的面上泛着酡红,挥挥手道:“知道了,大哥明日再来!”

  曹丕便笑着带人走了。

  崔莘见曹植摇摇晃晃地站不稳,便让两个丫头把他扶回了房里。曹植一进屋,便一头倒在了榻上,连衣裳也不脱。

  崔莘从豆萁手里接过醒酒汤,把人都打发出去,趁着曹植闭着眼人事不知,从袖中摸出那瓶麻沸散,倒入汤水中搅了搅,来到榻边,柔声哄着曹植道:“子建,快醒醒,把这醒酒汤喝了再睡,不然明日该闹头疼了。”

  曹植呜呜咽咽地应着,由着崔莘把他扶起来,灌了汤汁下去,稍稍清醒了些,还不忘叮嘱道:“明早卯正犒军,夫人千万叫我起身。”

  崔莘嗔道:“知道了。”放他躺下,背过身去,却在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

  这一夜曹植睡得无比踏实。在梦里,他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父亲还不是只手遮天的大司空,他们全家都住在逼仄的军帐里,那时二哥曹彰还是个顽劣的小痞子,时常欺负他,却是曹丕将他护在身后,和曹彰打得鼻青脸肿。

  曹植梦着梦着,便笑了,笑着笑着,却听有人在耳边唤道:“子建!子建!”身上也被人使

  劲摇了摇。

  曹植朦朦胧胧地醒转过来,只见床帐外日光刺目,崔莘正伏在榻边,满面焦切地看着他,道:“子建,已是卯时二刻了,你不是要去城郊犒军么?”

  曹植一惊,扭头看了眼床头搁着的漏壶,果然已是二刻了,唬得腾的一下坐起来,气道:“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崔莘百口莫辩,红了眼眶道:“你可冤死我了!我寅时二刻就叫你了,可不论我怎么声唤,你就跟听不见似的,我又有什么法子?不信你问问豆萁!”豆萁在榻边连连点头。

  崔莘又道:“昨晚我去前厅倒酒时,一直向你使眼色,你却连看都不看我。曹丕一向为人阴险,大半夜的来找你喝酒,能安什么好心?就是为了把你灌醉,好让你误了犒军,在大司空跟前没脸!”

  曹植恍然大悟,像被一声炸雷惊醒了似的,气得捶了床榻一下,却连怨恨的工夫都没有,起身披上衣裳,趿着鞋子,便出门去了。

  待得一路快马加鞭来至城东门时,曹操早已犒赏过三军,同着张辽率兵进城了。曹操穿了一副金鳞铠,身披玄黑披风,策马走在部伍最前,曹丕和张辽并马随在后头,皆是盔甲严整。曹植却因着出来得匆忙,只穿了身常服。曹操离得老远便看见了他,登时阴沉了脸色。

  曹植只得硬着头皮策马上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请罪道:“儿子来迟了,请父亲和张将军宽宥。”

  曹操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道:“为何来迟?”

  曹植嗫嚅了一下,只得道:“昨……昨晚儿子贪喝了几杯,今早就……起来晚了。”

  曹操的目中腾地冒出一股火来,只是当着张辽和众兵将的面,不好发作,便只漠然道:“起来吧。既然你对兵事这般不上心,那往后军中的事你也不必沾手了,孤只当没你这个儿子。”轻飘飘地说罢,便策马朝前走了。

  曹植只觉面上火辣辣的,却也顾不得丢脸,忙起身上马跟在后头。张辽见他并马过来,冲他点了点头,曹植更觉得羞愧难当。

  曹丕也冲他使了个眼色,询问地看着他,意思是“昨晚我不是叮嘱过你么,怎么还是来迟了?”

  然而落在曹植的眼里,却觉得他虚情假意,居心叵测。曹植低下头,暗暗咬紧了牙关,将手里的缰绳攥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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