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出大事了_三国有个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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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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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权到得将军府时,已是黄昏时候了,天色半明半暗,西方的阴云稍稍散去,露出被夕阳烧得艳红的天幕,分外瑰丽夺目。

  孙权却无心细看,径自进了将军府前殿。殿内尚未掌灯,只主位的案头上燃着一盏油灯,孙策穿了一身家常衣裳,正坐在案后聚精会神地翻阅一卷书,手边搁着一只玉珠算盘。孙翊穿了一身铠甲,支起一条腿坐在侧首席上,正悠闲地往面前的铜樽里斟酒,见孙权带人进来,便放了手中的酒壶,皮笑肉不笑地招呼道:“二哥来了!”

  孙权情知他每次在席都没好事,当下便也懒得搭理他,只恭敬道:“大哥,这么晚了,唤我来有何事?”

  孙策只似没听见一般,仍旧低头翻阅着书卷,跳跃的灯火将他轮廓俊逸的一张脸映得阴晴难辨。

  孙权这才觉着不好,只得老老实实地在殿中掀袂单膝跪下,等着孙策发难。孙翊见状在旁嗤笑了一声。

  过了约莫一盏茶工夫,孙权的腿已跪麻了,孙策才将那卷书合上,抬头冷冷地打量着孙权。孙权听见声响,偷偷抬眼一看,只见那卷书原来是将军府的账簿,孙权从前曾帮将军府里的账房理过账,因此认得。

  孙策显是心头不豫,将那账簿往孙权面前重重地一抛,触地“啪”的一声脆响,吓了孙权一跳。孙策冷声道:“这是将军府的账房今日刚报上来的账,你自己看看,你这个月花了多少钱?”

  孙权闻言却大松了一口气,方才来之前谷利就已提醒过他可能要出事,孙翊又正好在场,孙权唯恐是孙翊知道了家宴那日自己和谢舒差点闹翻的事,告诉给了孙策,孙策因此传自己来问罪的,哪知却只是账上的事。

  孙权对账上的事还算心中有数,只道这月就算自己多花了几个钱,又值得什么呢,向孙策说几句软话,来日西征黄祖时再在战场上好生表现表现,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一念至此,只觉心中安定了不少,哪知打开账簿翻到自己的那页一看,却惊得怔在了当场。

  他面上的神色已被孙策和孙翊同时看在了眼里,孙翊几乎要憋不住笑了,孙策却怒道:“看清楚了?你这个月都

  干了些什么,花销竟比上个月翻了几番?冬节置办家宴的钱我不是另外拨给你了么,何至于如此?小小的一个孝廉府,日常所费竟比我偌大的将军府还多,天下间哪有这种道理?传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孙权何尝不是在意料之外,按他的规划,这个月的花销理应比上个月还少些才是,只因给徐氏置房产的钱还得从这里出,谁知如今非但没少,反而超出甚远。孙权也慌了神,道:“会不会是算错了?”

  孙策斩钉截铁地道:“没有算错!账房的主簿算了一遍,账本送到我手里,我又算了一遍,怎会有错?”

  孙权一时也没话说了,低头盯着账簿,只觉那上头的字密密麻麻的,看得久了,纷纷在眼前乱舞。孙翊在旁明着是劝,暗中扇火道:“大哥,何必发这么大的火?二哥如今成了家,府里多了一房娇妻和一个美妾,花销自然要比他从前孤身一人时多些。且女子用的东西都十分精贵,裁身衣裳,打副首饰,花的钱就能顶上百八十件士兵的冬衣了。因此二哥花的多些,也无可厚非,大哥可莫要生他的气才是。”

  孙策果然被他一语点醒了,怒道:“如今西征黄祖战事在即,军费本就不够,都是我和你公瑾义兄平日里东拼西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非但不体谅,还这等肆意挥霍,就一点也不觉着羞愧么?你府里有妻妾又如何,我的将军府里有娘和大乔,还有几个侍妾抚养着女儿,仆从侍卫也比你的孝廉府多得多,便就是如此,一个月的花费也远远及不上你。就是你公瑾义兄出身贵胄,只怕也比你不过,你究竟都将钱花到何处去了?”

  孙权见孙策声色俱厉,就差拿鞭子抽人了,不敢再争辩,只得服软道:“大哥息怒,这个月因西征战事在即,军中事紧,大哥又命我置办家宴,我有些分身无力,因此疏忽了府里的事。请大哥给我几日时间,容我将账目查清,给大哥一个交代。”

  孙权惊惶之下,这番话说得还算漂亮,虽旨在求情,却不忘替自己表功。孙策想起他自成亲以来便忙得脚不沾地,每日早出晚归,非但要置办兵甲粮草、主持家宴,阳羡那头的公事也没扔下,便将气消下

  去了几分,只道他还算尽心尽力,道:“只给你半天时间,今晚就回府去查,明日来给我一个答复。”

  孙权虽觉着时间太紧,但哪敢不从,连忙一迭声地答应了,谢过了孙策。孙翊却不肯轻易放过孙权,在旁轻飘飘地道:“大哥,二哥如今手头上的事的确是太多了,忙中出错也是难免的。府里的账目多简单,不过是各处的零碎开销罢了,二哥这都能弄错,阳羡的赋税可不是小数,二哥现今做着阳羡长,若是一个不留神也算错了,那可如何是好呢?为了以防万一,大哥不如也派人去查查账?”

  孙权听了这话只觉晴空里起了个霹雳,整个人差点吓瘫在当场。他当初替徐氏置房产用的正是阳羡的赋税,如今尚未偿清,此事若是被查实,依孙策的脾气,他约莫也就离死期不远了。

  孙权情急失声道:“大哥!你莫听孙翊胡说,此番只是我一时疏忽,阳羡的赋税我却是不敢有一毫轻忽的,况且还有吕范帮我管账,大哥有什么不放心的?前几个月大哥不是刚派人去查过账么?”

  孙策却似没听见一般,捻着颌下的短须沉吟了半晌,道:“也好,就派人去查查,也不费什么事。”

  孙翊听闻这话差点当场笑出声来,孙权却跪在地下,只觉浑身都凉透了。待得孙策起身回后头去了,孙权才勉强挣扎着起身,出门叫过谷利低声道:“快快快,赶紧回府,出大事了。”

  孙翊也带人出了将军府前殿,优哉游哉地跟在孙权身后,瞧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冷笑道:“他以为前番摆了我一道就算完了?要私藏徐氏,他少不得要花钱租买宅邸,他又没什么来钱的路子,只有去动阳羡的赋税。瞧他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我就知道我没猜错,此番算他倒霉,府里的账目竟然出了岔子,不然我一时还找不着由头说动大哥清算他呢。”

  孙翊身侧的侍从恭维道:“三公子英明。”

  孙权紧赶慢赶地回到孝廉府时,天已黑透了,侍婢仲姜正守在前殿里,尚未来得及上前替他更衣,孙权已急着将殿里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单单叫过谷利道:“大哥明日要派人来查阳羡的赋税,你快骑马出城去将吕范接来,此事只

  有他能摆平了。”

  孙权瞒着孙策私自动用阳羡赋税的事谷利是知道的,闻言不敢怠慢,忙出门去了。

  孙权此番回家成亲,将阳羡的大小账簿都一并带了回来,此时见谷利走了,便去侧殿的藏库里搬出了一个箱子,打开一看,只见里头装了满满一箱账册,孙权看着只觉头疼,一时无从下手。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孙权正对着账簿一筹莫展,只听殿门被人敲响了,是谷利气喘吁吁地在外禀告道:“孝廉,吕范大人到了。”

  孙权忙起身开门,只见吕范穿了一身儒士长衫,身边带着一名小吏,正在门外站着。

  吕范原本是江北人,灵帝末年战乱四起,吕范举家渡江避难于寿春,这才与孙策相识,投在了孙策麾下。吕范擅典财计,孙策当年派孙权出任阳羡长时,便命吕范从旁辅佐。吕范见孙权亲自迎出来,作揖道:“属下见过孝廉。”

  孙权忙让了他进去,道:“子衡不必多礼,今日漏夜请你过来,实是有急事相求,还望子衡莫要见怪才是。”

  吕范道:“属下不敢。”

  谷利一向颇有眼色,见孙权请了吕范进去,便将门在两人身后关上,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外。孙权却见吕范身边还带了一名小吏,有些不知底细,犹豫着道:“这位是……”

  吕范看出孙权的为难,道:“这是功曹周谷,属下平日里带在身边做些抄抄写写的小事,孝廉有话但说无妨。”

  孙权这才稍稍放心,将吕范拉过一边,低声道:“今日我因着些须小事惹恼了大哥,大哥听信了孙翊的谗言,要派人来查阳羡的帐,这可如何是好啊?”

  吕范听了倒不觉得如何,坦然道:“查账有什么要紧?孙将军从前亦是隔三差五便派人来查,孝廉只管放心便是。属下已将账簿上的账目都算清楚了,与库中的税银也一一对应得上,断断出不了差池。”

  孙权见他一番话说得磊落,愈觉难以启齿,沉吟了半晌,才咬了咬牙,对上吕范疑虑的目光,道:“子衡,我和你实说了吧,前些日子我手头有些紧,从阳羡的赋税里挪了些钱私用,此番若是被大哥知道了……”孙权为难地顿住了话头。

  吕范一惊非同小可,扬

  眉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府衙里的财事一向由属下掌管,属下为何不知?”

  孙权搔了搔眉心,低着头并不敢看吕范,道:“就是前两日,我让谷利拿了我的腰牌和印绶,绕过了你,直接去藏库里取的,因此你才不知情。”

  吕范蹙眉道:“你取了多少?”

  孙权向他比了个手势。吕范见状又惊又怒,扬声道:“你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取这么多钱作何用啊?”

  孙权道:“子衡,你噤声些吧,现下这个关头,也别问我作何用了。事情既然已做下了,钱一时又还不上,明日大哥便要派人来查账,可如何是好呢?咱俩好歹在阳羡共事多年,你难道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么?你千万帮帮我,累一晚上,将账做平,只要能挨过明日,什么都好说!”

  吕范却正色道:“这如何使得?孙将军信重我,将我留在身边听用,我不能不奉公守节,以报答将军的赏识之恩。今日我若替你隐瞒了此事,岂不是对不住孙将军么?范虽不才,却也读过些圣贤经典,有辱于大夫气节的事,范不忍为!”

  孙权情知吕范为人刚正不阿,早已料到他会是如此反应,但如今只有他能帮自己渡过难关了,孙权只得再行恳求道:“子衡,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些钱我只是暂且借来用用,并不是不还了,待得来日手里宽绰些,是必会尽快偿清的,如此也算是情有可原。你……”

  孙权话未说完,吕范便打断了他,道:“孝廉今日传属下过来,若是只为着此事,恕属下不能从命。孝廉若觉着自己情有可原,大可将方才的话说与孙将军听。”说着一拱手:“属下告辞。”

  孙权又急又气,喝道:“吕子衡,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上哪儿去?你给我站着!”吕范置若罔闻,转身便走。

  孙权情急上前扯了他道:“好好,吕子衡,你不愿帮我做账便算了,只求你莫要将今夜的事告诉大哥。”

  吕范这才顿住脚步,侧首看了眼孙权,凛然道:“若是孙将军不向属下问起,属下可以不说,但若孙将军问起,恕属下只能据实以告!”

  孙权被他气得怔了怔,手下一时懈了力,便被吕范挣脱了衣摆,大步跨出门去。谷利方才在门外已隐约听见了二人的争执,此时见二人一前一后出来,都气得不轻,也懵了,试探着唤道:“孝廉,这……”

  孙权倚在门首看着吕范大步离去的背影,无力道:“派人去让徐氏收拾收拾,连夜送她回富春老家服丧去吧。若是明日被大哥查出来,她再想走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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