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正人生_成为逃生片主角后[无限]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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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正人生

  在外人看来,王麻子慢慢转了性子。

  他好像心疼起他那可怜的老婆了,因而收敛了自己的坏脾气,甚至开始学着照顾人。他会给女人煮粥喝,会帮她清洗换下来的带血的衣物,还会下地干活。

  有了人伺候,姐姐恢复得很快。

  她那饱经磨难的身体习惯了挨打,伤口愈合的速度超乎寻常,半个多月下来,她就基本痊愈了,可以在王麻子的搀扶下、或者自己扶墙行走,出外见太阳。

  村里人在吃饱饭闲聊的时候,谈起这件事,都会感叹,姐姐这算是遇到了大劫数,挺过这遭,她就能苦尽甘来了。这不,她的身体在慢慢好转,她的男人也在渐渐懂事,她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至于孩子,以后她还会再怀上的嘛。

  不过,村民们的谈资很快就更新了。

  村里又出了新的大事,王麻子死了。

  那是姐姐痊愈后不久的某天,三四点钟,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邻居家就听到隔壁传来了姐姐的尖叫声。

  王麻子打老婆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这是别人两口子之间的事,邻居不好掺和。但大清早的,他们这么吵简直不让人睡觉,邻居忍了一会儿,见这叫声像拉二胡一样没完没了,就去敲开了王家的门。

  邻居有起床气,被吵醒了,心里揣着怒火,故而下手的力道很重,阵阵敲门声如同火车轮子与轨道的摩擦、哐啷哐啷地响了半天,门才被打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后是一张惨白得有些瘆人的脸。

  姐姐站在门后的黑暗中,披头散发,满脸憔悴,她瘦得可怕,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因此凸了出来,像死鱼的眼珠,她用那双呆滞的眼瞳直直地看着邻居。

  “死了……”

  她干哑着嗓子如是说道。

  什么死了?

  邻居心里纳着闷,朝姐姐身后瞥了一眼,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挂在房梁上,笔直地朝下垂着,像一只巨大的蛹。那是王麻子被绳子悬吊起来的尸体,尸体正面冲向他,露出了一张因为窒息而憋得青紫的脸。

  邻居一开始还没看清,他定了定睛,目光正好对上了死人那双暴凸的、充满了怨恨的眼球,再往下看,就是尸体没能正常合拢上的双唇。

  张开的紫色唇瓣里耷拉着一条长长的舌头。

  那舌头伸出口腔好半天,已经干巴了,看不到一点唾沫,如同阳光下被晒死的蛞蝓。

  “啊啊啊啊啊!”

  这一次,王家传出了邻居更大声的惨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来越多的村民被这动静吵醒了,走了过来。听说有人死了,男人纷纷往屋里挤,查看情况,女人则留在了在屋外面,她们把好奇心旺盛的孩子扯进怀里、捂上眼睛,不让他们看到一会儿被搬出来的死人。

  王麻子是上吊自杀的。

  男人的尸体被放了下来,摆在了地面上,村里几个最有话语权的人围在尸体旁边,看着尸体脖子上的勒痕和旁边被踢翻了的凳子,草率地下了结论。

  不是没有人想到另一种可能。

  比如,姐姐被王麻子虐待了这么久,心生怨恨,忍不住在夜里用绳子勒死了他,伪装成上吊的假象。

  但是他们看了一眼坐在炕上的姐姐。

  姐姐佝偻着身体,蜷缩在炕沿边,低着头,这个角度,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发际线处露出的几块斑驳的头皮,她这么年轻,头发就掉了不少,连她身上那件洗得褪了色的衣服上都沾了几根长长的头发。

  这个干瘪的女人就像一团枯草。

  似乎是感应到了太多人朝她身上汇聚而来的目光,姐姐慢慢抬起头,苍白的脸上表情呆滞,只剩下麻木,看不出一丝的隐晦的心虚或者悲伤。

  想到姐姐遭遇的种种,村民们都没有说话。

  王麻子不是好人,平常也没对谁有过恩惠,没人会愿意顶着为难一个可怜女人的良心不安替他申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就这样,村民们草草埋葬了王麻子。

  这个男人的死对村子没有任何影响,除了坟地里多了一块无人问津的坟包,姐姐的身份由可怜的女人变成了不那么可怜的寡妇,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

  不出半个月,人们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村子里就这么大点地方,消息灵通,哪家生了娃,哪家吵了架,哪家腌的咸菜到了该取出来时候,村民们都知道,王麻子的死讯自然也传到了老母亲的耳中。

  听到姐姐成了寡妇,老母亲的心咯噔一下。

  作为一个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她最先想到的居然不是姐姐有多可怜,而是姐姐会不会记恨她、把她这么多年来受到的所有苦难都算在她的头上。

  自从发现姐姐不太正常后,老母亲对姐姐就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她本能地逃避与姐姐的见面,听到王麻子死了,身为母亲,她也没有去看一下女儿。

  但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天,老母亲在家门口附近坐着摇椅晒太阳,一个小孩笑嘻嘻地朝她跑了过来。她以为这孩子是来找她玩的,刚要出声呵斥,小孩就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站住了,他把手背到了身后,黑眼珠滴溜溜地转。

  小孩像背东西一般地大声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母亲,今夜九点,我在神庙里等你,一定要来。”

  老母亲瞬间坐直了身体。

  她扭过头,盯着孩子稚嫩的脸,表情充满了惊恐。

  老母亲有一种错觉,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这个烦人的毛孩子,而是她的大女儿,她正怨恨地凝视着她,用冰冷的语气对她下着命令,或者,威胁。

  只是她看不见她而已。

  老母亲厉声道:“谁告诉你这些话的?”

  小孩捏了捏手里“雇主”给的糖块,对老母亲的反应无动于衷,很讲信用地念出了最后一句词,“你一定要独自过来,不然,你会后悔的。”

  说完,小孩也不管老母亲的脸色有多难看,他拆开糖块的包装纸,把糖丢进嘴里,笑嘻嘻地跑远了。

  只留老母亲一个人气得原地跺脚。

  老母亲没心思晒太阳了,她回到洋楼,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连晚饭都没有下楼吃。她在房间里焦虑地踱着步,提心吊胆、左思右想了半晌,还没下定决心到底去不去,约定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逼近了。

  “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墙上的钟表走到了九点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声音“嗡”地一下炸开,把陷入沉思的老母亲吓了够呛,她抬起头,看着表盘上的时间,咽了一口口水。

  老母亲早就知道,姐姐疯了。从青年背叛了他们的感情,向她妹妹求婚的时候,她就已经疯掉了。

  疯子发起疯来能干出什么事,谁也想不到。

  姐姐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老母亲到底也没胆子爽约。她走出房门,大厅里,她的小女儿和女婿正在下棋,她说了声要出外透透气,就独自离开了别墅。

  神庙和洋楼离得并不远,老母亲绕到了洋楼后面,就看到了神庙。那个有着深蓝色屋顶和血红色柱子的建筑被蓊郁的林木包围着,显出一种阴森的不祥。

  庙里点着蜡烛,烛火透过大开的庙门照射出来。

  这一点光反而更增诡异。

  老母亲慢慢地走到了神庙的门前,她站在门口,从门框之中看到了神像盘坐着的巨大下半身。神像前的供桌上、地上摆满了蜡烛,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将四面墙壁和天花板都映成了危险的红色。

  姐姐背对着她立在神像前,身上穿着一件素白的长裙,裙子因为火光的照耀显出了一点红,那件裙子并不宽松,套在姐姐干瘪的身体上,却像个大麻袋一样空荡。她黑发未梳,披散在后背上,已经及腰长了。

  她的阴冷感和苍白感太浓重了,比起活人,她更像放了半天的尸体,扎好的纸人,来索命的怨灵。

  “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母亲看着那个可怕的背影,颤抖着叫道。

  姐姐没有回应她,只静静地站着。

  似乎在等她自己走进来。

  老母亲没有办法,只能强行压下心头疯狂涌动的恐惧,扶着门框迈了进来。她的双脚刚刚踩到地面上,还没踩实,身后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庙门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动,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老母亲大惊失色,连忙回身去扒门缝。

  “过来吧。”

  这时,一直默默站着的姐姐终于开了口。

  这一声呼唤激起了老母亲后背上的鸡皮疙瘩,她回过身,缓慢地、谨慎地朝姐姐挪步子。

  在这个过程中,她感受到有一股冰凉而充满玩味的视线黏在她的脸上,她无意识地抬起头,对上了神像的头颅之一。

  那颗神像脑袋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老母亲已经好多年没有看见过岱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从她的丈夫被岱迦神杀死后,她就拒绝参与轮流侍奉神明,其他村民既是同情她的遭遇,也是拿她这块滚刀肉没办法,只能默许她这么做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几乎记不起神像的模样了,但这个对视仿佛一支利箭,贯穿了她的大脑,于她迷雾缭绕的模糊记忆中打出了一条狭窄的通路。

  透过这条通路,她的目光穿越了时间,落到了当年在神像前哭嚎的可怜女人身上,在她颤抖不止的肩膀处停下。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

  那是多年前的她自己啊。

  老母亲看见了当年她走进神庙的场景,也看见了她那时绝望崩溃的样子,一瞬间,所有被她刻意埋葬在脑海最深处的痛苦记忆,像被大风卷携的枯叶唰唰朝她飞来,无情地划过她的脸庞,割出一道道的血。

  老母亲顿时瘫坐在了地上。

  她无助地捂住脸,指腹陷进皮肤里,刚修剪不久、还未变圆滑的指甲在她脸上抠出了深深的印子。

  疼吗

  疼,好疼的。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回忆施加给她的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母亲,好久不见。”

  姐姐清冷的声音从面前传来,老母亲垂下眼,看见眼前的地砖上出现了一截白色长裙。裙子很长,裙角拖曳到了地上,只在最前面露出一双雪白的赤足来。

  那双脚的形状很好看,十个指甲圆圆的,莹白光亮,有点像贝壳,右脚的大拇指甲里面却充满了淤血。

  紫黑色的、变干变硬的淤血。

  那是以前姐姐被王麻子用砖头砸了脚,留下的伤。

  伤口早长好了,紫黑的颜色却一直留在指甲里。

  老母亲看着那片狰狞的指甲,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无力地伏在地上,嘶哑着嗓子道:“你明知道我与神有深仇,不愿接触任何与神有关东西,却还逼我在神庙里见面,就是为了刺激我,让我痛苦?”

  姐姐:“是啊。”

  姐姐在老母亲面前缓缓蹲下身来。

  与往常的冷漠不同,姐姐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和,甚至有几分温柔的感觉。她伸手托起老母亲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那张丑陋的脸,苍白纤细的手指在女人的皮肤上留下了与其外观截然不同的粗粝触感。

  即便相处了这么久,姐姐那张脸带来的冲击感也没有削弱。老母亲被迫抬起头,视线刚触及她千疮百孔的皮肤,就迅速低了下来,黏在地面上不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姐姐轻轻笑了一下,收回了手。

  她站起身,绕着老母亲像散步一样漫不经心地走着圈,“母亲,看来你真的从未在乎过我的感受,你似乎忘记了,这个地方不仅是你的伤心地,也是我的。”

  “虽然我当年还太小,没有记忆,但我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你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非常厌恶我,父亲抱着刚出生的我去见你时,你发出的尖叫声和对我的咒骂声,连在屋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你去神像前闹,看见父亲的尸体后,你心中愤怒,却不敢对神造次,就把刚出生不到两天的我摔在地上撒气。那时神庙的地面还没有仔细修整过,凹凸不平,我的额头撞到了地砖的凸起,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死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哭的。”

  “可是,自始至终,你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你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姐姐说着,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在她前额正中的地方,有一道三厘米长的伤疤。她的皮肤总是不断地溃烂、愈合,所以那伤疤并不存留于她的皮肉,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刻骨铭心地烙在了她身上。

  伤痕在她的头骨上。

  每次她摸到额头,都能清楚地感受到那道痕迹。

  “我知道,因为我生得丑陋,父亲认为神耍弄了他,拒绝还愿,才被杀死的。你觉得是我害你没了丈夫,所以始终对我心怀恨意。”姐姐叹了一口气,“但我爱你啊,你是我的母亲,带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人。这么多年,即便你再怎么打我骂我,我都顺着你,只希望你终有一天会接纳我,真心把我当女儿看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姐姐在老母亲的背后停了下来。

  她弯下身,将头凑近老母亲的耳朵,笑着说道:“但可惜,不管我怎么努力,你都不会把我当女儿。或许在你心里,你只生了一个孩子,就是我妹妹,至于我这个丑东西,当年早就被你摔死在神像前了。”

  姐姐说完,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但老母亲只是抱着身体颤抖着,没有反驳。

  姐姐盯着母亲掺杂着白丝的头发,眼睛里的黑色越来越浓。她直起身体,眯眼笑起来,再开口,声音就变了,像踩着枝头跳舞的百灵鸟的叫声一样好听。

  姐姐:“真遗憾,你当初用的力还不够。”

  老母亲的呼吸滞了滞,她快速扭过头,这一次,她直勾勾地盯着姐姐的脸,“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姐姐的声音是偏冷的,她捏不出来这种声线。

  这是妹妹的声音。

  姐姐嘲弄地看了老母亲一眼,没有理会她的质问,继续说道:“我经常在想,为什么会是我,被神选中变丑的人是我,被你差点摔死的是我,在虐待和咒骂中长大的是我,被喜欢的人背叛的是我,失去孩子的还是我,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受苦的都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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