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朕不想你再逃_冷面王爷下堂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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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朕不想你再逃

  秦昊尧的俊脸格外难看,黑眸之内满是阴鹜寒意,晌午时候离开,还觉得意气风发,兴致高昂,但此刻,他全然没有半分激动和欢喜。舒骺豞匫

  只因为,他被自己的女人算计了。

  穆瑾宁答应他在景福宫过夜,却不曾答应他让孩子离开那张雕花木床,他迈入景福宫的内室,却发觉她依旧怀抱着皇子依靠在床头,将儿子哄骗地安然入睡,不再哭闹。

  紫鹃送来了两个人的晚膳,穆瑾宁吃的格外清淡,而秦昊尧这一顿晚膳,却也是食不知味,毫无胃口。

  此刻,他躺在外侧,穆瑾宁在内侧,而他们之间……。躺着一个孩子,仿佛是一条鲜明而脆弱的界限,隔开了他们两人,他哪怕想要轻微的亲密也无计可施。甚至这个孩子占据了最中央最宽广的地盘,方才喝了乳汁,如今正惬意安宁,旁若无人地睡着。

  他从未如此无奈过。

  只是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他再不快,也唯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这个孩子的存在,不曾扰了他想拥抱着穆瑾宁入睡的念头。等待了半个多时辰,秦昊尧依旧不曾入睡,他侧过身子来,望向睡在对面的娇美女子,她闭着双目,长睫垂帘,虽有经验老道的徐嬷嬷一道照顾皇子,但她身为孩子的$无$错$小说..娘亲,很多事都亲力亲为,毫不含糊。

  这些日子照料儿子耗费她大部分的时间和体力,前些日子的少许圆润,此刻也被消磨了不少,看来不多久身子又会恢复往日的清瘦纤弱。

  在照顾孩子此事上,秦昊尧不难看出她对孩子有很好的耐心和容忍,或许正因为在塞外陪伴她的是一个婴孩,很多她那个年纪还不懂的……时间长了,她就彻底了解了,面对常常令人无奈和慌乱的新生婴儿,她不见半分手足无措和茫然若失,仿佛她当真是一个有经验有历练的娘亲。

  他曾经有好几回,听到她哄骗孩子入睡,哼唱着的那一首童谣,他不是头一回听到,却觉得这曲子的曲调格外令人心疼,只可惜,他听不清楚曲子的内容。但在穆瑾宁的身上,似乎蕴藏着一股特别的力量,是他所没有的,她的微笑,声音,眉目之间的温柔,手掌之间的力道,足以让她很快安抚这个孩子。

  手掌越过中央的男孩,触碰在穆瑾宁的面颊上,为她拨开散落在额头上的柔软青丝,她亦不曾睁开双眼,可见她睡得很安静,也很踏实。秦昊尧看了她许久,最终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了开来,依旧凝视着他们中间的男婴。

  刚出生的时候,这个男婴落在秦昊尧的眼底,五官之间没有任何不凡之处,但随着时光的流逝,日子一天天过去,秦昊尧也不得不也承认,男婴看起来越来越顺眼,眉宇分明,讨人喜欢。如今还看不出这个孩子的性情,唯独令天子不悦的是,很多回他一接过自己儿子,他就放声大哭,哭得人心都抽疼了,每回到了最后,若不是秦昊尧面无表情地将孩子塞入徐嬷嬷的手边,就是脸色阴沉地送去穆瑾宁的怀中。

  这哪里像是有着他一半血脉的皇嗣?分明就是不识好歹不认亲人撒泼耍赖无理取闹的混头小子。要没有他,这个小子还不知能否来世上走一遭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秦昊尧很清楚,跟自己深爱的女人抚养儿女,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有些时候他只能忍耐稚嫩男婴夺去穆瑾宁的许多精力,正因为他也很看重这个孩子,跟穆瑾宁一样清楚孩子的珍贵和不易。或许因为这个男婴,他们的夫妻感情,会更加稳固,更加长久。

  这般想着,秦昊尧看着男婴的眼神,最终柔和许多,他沉寂在遥不可及的思绪之中,如今毫无睡意,唯有追溯过去。

  他曾经听到自己心中的声音,这么问:“一切都能重来吗?”

  就在穆瑾宁重回大圣王朝,被圣母皇太后系上了红线,牵着她朝着李暄走去的那阵子,他就这么冷眼旁观,看着她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看着她跟那个男人眉目送情,看着她掩埋了曾经悸动的心,安然接受上位者的所有安排,安然地接纳这所谓的造物弄人的命运。

  他从不知道,他也会舍不得她。

  他也会——这么舍不得她。

  回来的穆瑾宁,眼神变了,神态变了,仿佛焕然重生,塞外的时间埋葬了她的青春,也一并埋葬了她所有的热情。她的欢喜,她的厌恶,她的愤怒,她的不悦,她的挣扎,她的抗拒,全都是小心翼翼的……他清楚穆瑾宁的性情温婉了许多,那是所有上位者更喜欢看到的结果,对秦昊尧而言,却并非完全是好事。她的恭顺,平和,懂事,周到,体贴……无时不刻让他回想起过去崇宁的固执和任性,她的改变越是巨大,越是判若两人,越是沉重地提醒秦昊尧,到底她被这个世界伤的有多深,有多痛。

  那时的秦昊尧,已经在嫉妒,却又不知自己在嫉妒,妒火让他愈发残忍,愈发霸道,他生生扯断了圣母皇太后已经给穆瑾宁跟李暄系上的红线,只因他更想折磨这个素来眼底只看得到他的女人,更想折磨这个如今轻而易举就放下所有回忆笑着去看别的男人做好一切准备要嫁给别的男人的女人。他明知穆瑾宁是大圣王朝的丑闻,但他却还是硬要娶她为妾。

  那一年……秦昊尧追忆起来,还是满心悔恨,当时,他只需要给她一些信任。

  至少记得曾经的崇宁,为他付出那么多时间,为他做过那么多傻事,她既然入了王府,那就绝不会违背妇德。

  真正让她心寒的,根本就不是沈樱的恶意栽赃,想置她于死地的歹毒用心,而是——他。

  她早已不期待他们之间,还能生出感情。

  他如何看不出穆瑾宁根本没有任何野心,也没有跟任何女人争宠的意思?那时候的穆瑾宁,毫不理会自己卑微的身份,只希望平静而活。

  而总是让他冷漠面对穆瑾宁的真正理由是,他无法理解穆瑾宁,无法理解当以前曾经奢望,都变成了可能,变成了现实,为何她的心,却还是如此空洞冷漠?

  虽然直到那时候,秦昊尧还不曾察觉穆瑾宁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他一直是这么相信的——女人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他从不将崇宁当成是可以亲近的人。

  为何随着时光流逝,看着她跟自己越来越像,心中沉痛,就愈发难以抑制?他常常如此疑惑不解,他并非厌恶自己,却又不想她跟自己一般铁石心肠。其实他想要的,就是穆瑾宁的真切情意,而并非徒有虚名的相敬如宾。他渴望的是……她胸口那颗温暖的热烈的心,他竟然不知自己几年之后渴望的是曾经被他无视被他抛弃的穆瑾宁的年少的感情。

  如今才知晓,上苍虽然让他们有了最早的缘分,却在他们一起走过的路上种下一整片的荆棘林,每每走前几步,就会伤痕累累,只能停下来,甚至有时候会回头退几步,等待养好了伤,继续朝前走,前前后后自始至终有很多次,他们的心里有过放弃的念头,也许很坚定,也许转瞬即逝,但不可否认都有过。

  但幸运的是,他们最终还是走过这一片荆棘,而且这一路前行,越是艰辛,却越是真心,十指相扣的手,越来越紧。拥抱彼此的双臂,也不再敷衍,而是将对方越抱越紧。

  唯一让他失望的是,他本以为穆瑾宁会用一生的时间,去解开那一个误会。

  但如今想来,那个误会根本不值一提,他一直在嫉妒一个根本在塞外不存在的男人,手中的利刃,一回回将她刺得鲜血淋漓。

  她不曾再谈及在塞外发生的一切,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次也不曾说起,在这件事上,仿佛全然是她的事,跟秦昊尧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她才没说么?哪怕是他误会她一辈子,她也守着那个誓言,那个承诺,不肯逾越哪怕一小步。她坚韧的心,在那么年轻的年纪就担着这一份责任,而非逃避游走,京城传出来的那么些伤人谣言,她的心里再苦,也不曾落下半滴眼泪。

  比起他的冷漠疏离,她微笑着面对他更多。

  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这个女子在千里之外承受着何等的痛苦和悲哀,用多少的眼泪才凝聚成如今喜怒不形于色的从容?用多少的眼泪才幻化为如今温婉平和的笑靥?那是他不曾插足的她的过去,也是他无能为力的她的曾经。

  记忆中的画面飞散,飞溅出来的棱角尖锐,仿佛要刺伤秦昊尧的眼睛,刺残他的全身。

  知道过去的自己多么不可取,哪怕在穆瑾宁离开的这三年多时光,秦昊尧也鲜少有时候静下心来将过去追溯一次,忙碌……能让他更麻木,更舒坦一些。

  人生的缘分,当真是无法揣摩的神奇之物,兜兜转转,分分合合,哭哭笑笑,最终还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最初的路口,最明艳的那一片桃花林。

  内室圆桌上的桃花,不分白昼黑夜,正在它的花期,炽然的粉色火焰,你挨着我,我挨着她……亲近温柔,可爱可人,仿佛这世间的繁华千万种,也不及这丽质天生的粉色花颜来的温柔人心,仿佛再固执的心肠,也会被那一阵花雨所软化,也会情不自禁去跟随那盛开的桃花,只因它或许是整个春日最娇嫩温柔的花中仙子。每一年的春日,三月底四月初,总是可以见到这些繁花,凋谢的时候毫不留恋,正因为来年春日绽放的毫无保留。欣欣向荣,生生不息,就像是人一样……他跟穆槿宁虽然还年轻,但终究不再意气风发,除了互相守护着这段感情之外,也会有自己的后人,就像是这宫中的桃树一样,一帆风顺地开花结果。

  黑眸之中聚集入更多的感怀,秦昊尧不动声色地凝视着,事到如今,他并不觉得上苍还亏欠他许多,他的铁血手腕,铁石心肠,让他坐拥江山,而他经历了不少难关波折,最终还是找回了曾经丢下的女人,峰回路转,他还能见着最好的风景,还有何求?!

  “皇上……怎么还不睡?”

  穆瑾宁悠然转醒,方才隐约在梦境中听到风雨声,她睁开眼眸,屋内的烛火还不曾熄灭,秦昊尧依旧睡在外侧,在他的俊脸上,她见不到他的半分困意。

  不知如今到底是几更天了,而她因为疲倦早已入睡,此刻男婴也早已睡得不知在做何等美梦,而唯独天子一人还清醒着。

  “你让这小子横亘在你我中间,朕怎么睡的着?”转过俊脸,默默望向穆槿宁,虽然看似平静,但他的嗓音格外低沉,言语之内透露淡薄的不快。

  “我很希望往后,皇上跟天宇的感情能很好,哪怕血缘至亲,也需要付出,才能有收获。人跟人的相处不是一蹴即就,而是很长的时间所养成的,一日****,一朝一夕,都不可缺少。”穆槿宁默默凝视着他,唇畔浮现淡淡的笑容,她安静地朝着秦昊尧伸出手,两人紧握着手,她的嗓音轻柔,在安谧的夜晚听来,却总是有一种安慰人心的力量。

  秦昊尧的眼底终究不再冷淡,扯唇一笑,他黑眸之中的神色柔和,淡淡叹息。“朕没想过孩子这么小的时候,这么令人讨厌——”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她苍白纤细的指节,他的喟叹却不曾惹来穆槿宁的烦忧,在她看来,秦昊尧也并非对孩子没有半点怜爱,他也曾频频来景福宫看望自己跟皇子,虽然正如他所言要他这个做大事的男人来亲近孩子,似乎不仅是大材小用,更是找不到任何对策,无处下手。

  教养一个孩子,从无知到懂事,从幼稚到稳重,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是这千百年来皇宫的天子本就不曾在皇嗣的身上付出过多的关注,不少皇帝后妃多,子嗣更多,一旦后妃生下儿女,天子会去别的女人那儿消磨时光,而并非陪伴这位后妃将怀胎十月的儿女养成。有的皇帝子嗣众多,甚至连名字都记不住,更别提对每个儿女付出多少心血,仿佛教养子女的责任,原本就是跟天子没有太大的关系。子女若是骄纵跋扈,则要追究后妃的过错,若是子女成才懂事,似乎就是天子的恩德器重。

  虽然秦昊尧比起那些皇帝都更用心,毕竟他们的感情一波三折,能够有这个儿子是值得欢喜的好事,只是仿佛孩子到了秦昊尧的怀中就丝毫无所顾忌,也不肯讨好这个身份尊贵的父皇,多半时候都会放声大哭,秦昊尧只能再度将儿子交给别人安慰哄骗。

  若是长此以往,秦昊尧有再多的耐心,也会被消磨彻底,而穆槿宁身为孩子的生母,当然想缓解如今的情势。想让秦昊尧跟皇子的关系转好,是她眼下最为迫切的想法,或许身为女人,她很清楚,哪怕她跟天子恩爱几十年,到最终她定要有一个出色的皇子傍身,不只是因为自己的私心,秦氏王族后继有人,才是整个天下之幸。她虽然出身并不光彩,但无碍于她为皇帝生下一个皇嗣,并耗费心血将皇子养育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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