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避yun之药_冷面王爷下堂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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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避yun之药

  秋日的清晨,渐渐多了几分凉意,穆槿宁下了床,雪儿已经在床前准备服侍。

  今日天气正好,秋高气爽。

  “周嫂女儿出嫁,所以请了日子,可是郡主要进宫,要让小阮她们带着么?”给穆槿宁梳妆之后,雪儿取来宫装,为她宽衣,轻声询问。

  穆槿宁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黑发高挽,露出光洁额头,淡淡的脂粉衬出她精致的眉目,一颗红玉坠子,在黑发间摇摇欲坠。她蹙眉,说了句:“不必了,反正去宫里也只需半日左右,让念儿跟我坐轿子进宫去吧。”

  如今她有皇后送的腰佩,即便日日出入宫内,也绝不是难事。

  她携子回京,早已不是新鲜传闻,何必遮遮掩掩,让念儿独自留在王府,她反倒不安心。

  雪儿点头,从一旁的衣柜中,挑选了一件青色宫装外袍,穆槿宁艳丽娇美的宫装有是有,却很少,她并不喜欢打扮的太过招摇,更别说如今是要进宫去。

  “给念儿也穿件新衣裳,回来半年了,别让人指手画脚。”

  她披了件蓝色白边的披风,等雪儿将念儿接来,俯下身子,替他理了理黑色短发,挽唇一笑,轻声说道。

  “念儿,今天我们要进宫去,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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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儿睁大了黑曜石一般的眼瞳,手掌玩弄着穆槿宁脖颈上的披风细带,朝着她甜甜的笑,牙牙学语:“宫……”

  “是啊,宫,娘亲小时候,最爱的地方,最常去的地方。”也是,如今恨意深埋的地方。

  穆槿宁的眼底,一抹复杂纠结,无人看透。

  她坐在一侧,眼看着雪儿替念儿穿了件宝蓝色印花的褂子,更添几分贵气。牵着念儿的手,一道走到门口,却看着沈樱也要出行,装扮的娇颜华丽,想必也是进宫。

  穆槿宁站在正门台阶上,察觉到沈樱不善目光,她却不疾不徐,目光从沈樱身上往下移动,最终定在那双正红色绣鞋上,浅浅一笑,淡淡说道。“王妃,这就是用二十两银子买的新绣鞋?果然比原本那双俏丽精致。”

  “你少给我假惺惺!”沈樱没想过她会先下手为强,争抢了上风,她压下怒气,扬声咒骂一句。紧接着,她头一低,朝着代儿狠狠说道:“我们走!”

  看这架势,是要去熙贵妃那儿,不过沈樱也该学的聪明些,哪日她太过火,若连秦昊尧都不愿帮她护她,在沈樱背后指点计策的熙贵妃,也只是在引火自焚,惹祸上身。在后宫的女子,若想明哲保身,还是少管闲事为好。

  穆槿宁想到这儿,面目无情,一步步走下台阶,目送着那顶粉色轻轿越走越远,才抱着念儿钻入轿内。

  语阳公主坐在窗前书桌旁,支着螓首默默翻阅手中书册,听到宫殿前传来几人脚步声,转过脸去问了句:“谁来了?”

  “回公主,是崇宁郡主。”

  门边守候的宫女如是回应,语阳的眼底,陡然换了一种神采,整个人也不再那么孤高清傲,难以接近了。

  “快迎郡主进来,准备上好的糕点茶水。”她站起身来,笑望着门口方向,只见穆槿宁身着青色宫装,披着件蓝色白边的披风跨过门槛,手里却是抱着一个一两岁的男童。

  语阳微微怔了怔,虽不是太过疑惑,却还是问出了口。

  “这个孩子是——”

  “是我的孩子,叫念儿。”穆槿宁浅浅微笑,将念儿放下由雪儿拉着,双膝一弯,给语阳公主福了个身。

  “不必多礼,来人,赐坐。”

  语阳一步一步,缓步走到内室,穆槿宁见她身影微微摇晃,想要伸出手扶着,她却避开了,撑着嘴角笑意。

  “自从上次听了你的话之后,本宫如今每日都要走许多路,走的多了,不就没那么奇怪了?”

  “公主能想得通,便是极好的事。”穆槿宁神色一柔,走在语阳身侧,眼神流转之间,尽是一派恬静自若。“活着便不能畏惧世人眼光,否则,这辈子便是白活了,是为别人而活。”

  语阳走到内室,扶着圆桌坐下,宫女已然将茶水糕点都备了上来,五碟子点心拼盘,色彩斑斓,精致小巧,看来格外舒心。

  抱在怀中的念儿早已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点心,穆槿宁蹙眉看他,他只能怯生生缩回了手。虽然念儿出身卑微,却不能没有教养。

  语阳看在眼中,清秀眉眼之内,却也有浅浅的笑:“早前也听人说过,崇宁你带着儿子回来,却是第一回见这个孩子。都怪兄长,在本宫面前很少提及王府的事,方才才有些诧异。”

  “王爷决口不提念儿,也是我意料之中。毕竟我跟念儿一道进王府,他心里并不痛快。”穆槿宁垂眸下来,说的格外平静,数月下来,他虽并不上心,却也总算不曾苛责。他对念儿,已经算尽了责任,她并无任何怨怼。

  语阳凝视着眼前的娇丽女子,心有怜悯,眼底的冰冷浅浅冰释,拉过她的柔荑,直视她的清眸:“其实你在塞外为生活所逼,弱柳女子又能如何生活?本宫不难理解你,崇宁。更别提这个孩子,更没有罪,更没有错。”

  穆槿宁淡笑着迎上她的目光,清绝面容宛若白玉无瑕,更添几分从容娴静之美。语阳看着,更觉她比沈樱更有一种高贵雅致的风华。“日子一长,兄长绝不会对念儿苛刻,本宫看得出来,兄长很在意你,否则上回在技艺场,也绝不会如此生气。”

  “我更羡慕公主,王爷如此维护宠溺。”穆槿宁的心中升起无端厌烦,刻意避开谈论秦昊尧的机会,敷衍一句,不想再提。

  “自小就没了生母,兄长在太后那里寄养着,而本宫则是跟着当年的惠妃生活,兄妹俩能够见的面,也不过十来回。”语阳支着手肘,身子微斜靠着桌台,眼神黯然,“兄长把很多事都放在心里,就连本宫有时候都看不清他,但惟独明白一件事,他绝非歹毒之人,有时残酷决绝,也是迫不得已,不由自主。在这宫里头人人自危,身为皇子,往往进退两难。”

  穆槿宁细细听着,默然不语,语阳看她虽然平静,却似乎藏有心事。

  “王妃也来见过公主了?”夹了块红豆饼在白玉碟子内,手持银箸,喂给念儿吃着,穆槿宁面无喜怒,徐徐问了句。

  语阳品了口茶,清秀面容上,只剩下与秦昊尧相似的疏远:“沈樱自是知道你来探望过我,不甘落后,前日来过了,送来了不少贵礼,急着讨好本宫。”

  穆槿宁是知晓语阳的性子,她鲜少跟外人来往,养在深宫二十年,自然清傲孤高,她从不赠与语阳任何东西,原由有二。其一,她如今也是倚靠秦王过活,手边并无大笔银两,等闲之物自然入不了语阳的眼,其二,语阳在宫中看惯了珍奇古玩,再珍贵的,也难免成了俗物,送的人也成了俗人,反而让语阳嫌恶。

  “这孩子笑起来真讨人喜欢。”语阳见念儿吃的津津有味,将手边最喜欢的糕点推到念儿面前,念儿迟疑着,转过脸去看着穆槿宁,见她默许点头,方才用手抓了快,朝着语阳笑的可爱。语阳的眼底一暖,想起往事,不免低声喟叹:“实在可惜,若没有那件事,再过半年,你也能为兄长生个子嗣。”

  闻到此处,穆槿宁的眸光,却陡然尖锐些许。只是不等她开口,门外已然传出宫女通报的声音:“公主,赵太医求见。”

  “请太医进来吧。”语阳的清冷眼瞳之内,蓦然有了一缕光辉,她浅浅一笑,低声说道。“崇宁,你坐会儿。”

  穆槿宁眼看着赵尚提着药箱疾步走来,放下手中茶杯,面色沉郁:“公主有恙在身?”

  “老毛病了,秋日一到就发作。”

  语阳的视线,落在跪着行礼的赵尚身上,语气清冷。

  “微臣见过语阳公主,崇宁郡主。”

  赵尚眉目清朗,在药膳房的众多太医中,他自然最年轻,风度翩翩,品性温和谦逊。穆槿宁望向他,他并未身着墨黑色太医长袍,而是身着青色常服,黑发以白色发带束起,面目端正,愈发玉树临风,温文尔雅。

  “今日并非你当值,是要出宫去?”

  穆槿宁心存疑虑,微微蹙眉,转过脸看他。宫里的太医虽然住在宫里,三月也有几日假期,若有事也可出宫,看赵尚穿着常服,今日怕是他出宫的日子。

  语阳见赵尚默然不答,面目转沉,冷哼一声,更加傲然:“看来本宫这会儿发病,真不是时候,妨碍你出宫了——”

  穆槿宁在一旁观望着,只觉语阳对赵尚的漠然,无法阻挡。

  “玉香,去请今日当值的太医来。”语阳不等赵尚开口,已然下了决绝命令。

  穆槿宁笑着调和,望了赵尚一眼,在他俊朗脸上察觉不到一分尴尬窘迫,看来语阳的傲慢,他也是早已习惯。“既然他来了,何必再让他走呢?也耽误不了他多少工夫。”

  “微臣给公主诊治完了,再走也是来得及。”赵尚抬起脸,泰然处之,嘴角笑意一分不减,让人无法生气迁怒。

  语阳公主冷着脸,将手探出来,落在软枕上,赵尚把了把脉,才起身走到桌旁,写下方子,交代身边的宫女。“还是以前的老方子,我再开两味药加进去,温水服下。”

  “用这方子也有两年了吧,却从未根治,你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语阳拉上衣袖,双手置于双膝,端丽小脸上只剩下威严与冷漠,低声质问,是在斥责。

  “这气喘是公主先天便有的,微臣要说能够根治,才是欺骗公主。”赵尚莞尔,不急不气,清隽笑意,更令人舒缓心中怒气焦躁,他起身,做了个揖。“请公主务必耐心。”

  穆槿宁改了心思,既然语阳身子不适,还是不必今日追问她心仪之人比较妥当。有些事,急不来,操之过急,反倒除了差错。

  见赵尚要走,穆槿宁也抱着念儿起身,跟语阳公主辞别。“我与赵太医一道出碧轩宫,公主注意身子。”

  “本宫这儿十天半月不会有人来,原本就冷清,你若能偶尔来一趟,也就是真心了。”

  语阳使了个眼色,身边宫女将一个小匣子取来,她亲自打开,取出一条金链子,上面缀着一片金锁片,小巧闪亮。“本宫厌恶虚情假意,也不想送你些无用之物,这块金锁片,是本宫给孩子的,可以保其平安健康。”

  穆槿宁垂眸一笑,不再推脱,小心翼翼给念儿戴上这金锁片,才在语阳的目送中,走出碧轩宫。

  这一路上,穆槿宁与赵尚结伴而行,雪儿抱着念儿跟在身后,她缓步走着,想起方才情形,不禁弯唇而笑。“你还真是好脾气。”

  赵尚笑看穆槿宁那清绝之姿色,她今日身着青色宫装,简约清雅,宛若青兰,不可亵渎。“后宫妃嫔,皇子公主,都有自己的脾气,唯独我们当太医的,决不能有脾气。”

  “许久不曾说过话了,你我一别,也有三四年功夫了。前面有座匠心亭,歇息会儿?”穆槿宁淡淡睇着前方,已经快到后花园,曲桥之上的凉亭,是休憩的好地方。

  赵尚点头,默默望着她脸上的笑靥,虽不灿烂,在他眼底,已经绚烂璀璨的宛若天上星辰。

  此刻花园鲜少有人经过,他才暂时不顾彼此身份,走到她的身侧去。

  刚走上曲桥,穆槿宁却眼看着一个物什从他腰际坠下,赵尚却不曾察觉,依旧往前走去。

  “这是——”那个从他腰际落下的金红色锦囊,她乍眼一看,弯下腰去拾起,觉得眼熟,却又想不到何时见过。

  “是微臣的东西。”赵尚调转回头,却蓦地面色大变,过分仓皇,猛地从穆槿宁手边接过,急着塞入药箱。

  “自然是你的东西,难不成是我的不成?”穆槿宁轻笑出声,开口调侃,见他难得如此手忙脚乱,平素看来,已经是个稳重得体的太医了。

  听了穆槿宁这句话,赵尚温文儒雅面容,却愈发不自在了。“微臣无礼,郡主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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