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再给本王要个孩子_冷面王爷下堂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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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 再给本王要个孩子

  “可今年不同了,王爷的身边,不是还有我么?”穆槿宁从思绪之中抽离出来,眼眸之内,宛若清水般澈亮,她直直望入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之内,说的恳切。“如果王爷同意,往后的每年除夕,崇宁都可以陪在王爷身边。”

  秦昊尧眼底的阴鹜,退去几分,明明是一句再平淡不过的话,他听着,心中却涌入些许复杂暖热的情愫。

  “这是你说的。”除夕对他而言,跟一年三百多天的每一天,都没有任何差别,他更厌恶繁文缛节,更厌恶太热闹的日子。他不冷不热地丢下这一句,如今人人都一家团圆,其乐融融,他还未曾有过别人一起度过除夕。

  她含笑将他面前的酒杯移开,柔声劝阻:“除夕喝酒,是助兴的,王爷喝了这么多杯,也该足够了。”

  过年,可不是借酒灌醉的日子。

  刚用完晚膳,耳畔便传来炮竹的声响,京城的大街小巷,如今,正在大放火炮,迎接新年。

  门口传来叩门声,穆槿宁喊了句:“进来。”,进来的是赵嬷嬷,她的手里牵着念儿,站在门边,正等待秦王的意思。

  “王爷,郡主,今夜要守岁,小少爷被外面的炮竹声吵得睡不着,小的就领他到院子来了。”

  {无}{错}小说.{[}“娘亲,要去看……”念儿指了指天际的绚烂,满目期盼,他总是关在偏院,并不常常出去看到外面的热闹场景,穆槿宁看着他,也很难回绝。

  只是碍于秦昊尧还在身边,她也只能看他眼色,虽然心里很想带着念儿去看看烟火,甚至带他亲自放一回炮竹,感受一回除夕的热烈氛围。

  “去吧。”秦昊尧大手一挥,已然应允,穆槿宁笑着起身,朝着门口走过去,念儿随即挣脱了赵嬷嬷的手,穆槿宁俯下身去,念儿张开双手扑进她的怀中,若回巢小雀。

  “雪儿,你去给我取来一些炮仗。”

  她抱着念儿,走到庭院,琼音胆大地点了一只火炮,念儿看着那细碎火光从细线上蔓延上去,满是兴奋,不断鼓着双掌,雪儿生怕火炮太响,以手掌护着念儿的双耳。

  一只火炮还不够,念儿越看越开心,更是吵闹着要亲手去点其余的烟火,穆槿宁笑着答应,直起身来的时候,眼角余光撇过门边,不知何时,秦昊尧也站在她的身后。

  “琼音,你看着念儿,别让火烫到手了。”

  穆槿宁交代了一句,琼音点头,护在念儿的身边,他呵呵笑着,小心翼翼点着了那条细线,火光送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陡然转过身来扑向穆槿宁,她弯下腰去,念儿朝着她微笑,并未说话,却用小手捂住穆槿宁的双耳。

  爆竹的声音依旧很响,那双小手,根本挡不住太多的响声,唯独她却被那一刻,软熔了心肠。

  她笑着,眼眶却不禁变得濡湿起来,念儿或许并无任何用意,只是这一个不自觉的小动作,还是让她心中百转千回。

  念儿一转眼,又去点燃了更多的爆竹烟花,他只觉得这个玩意儿新奇极了,一直是笑着的,在炮竹旁边跑来跑去,在她身边跑来跑去,哪怕一开始被爆竹的声响吓着了两回,如今却也浑然不怕了。

  穆槿宁默默望着这一番情景,仿佛念儿的笑容,就已经足够让她在这个世道上支撑下去。她望向天际,远方升腾了彩色的烟火,像是七彩的星辰,在星空中熠熠生辉,又像是流星一般,最终无声****,美得让人惊叹,却又短暂的令人不舍……。

  她的眼底,汇入了太多太多的晦暗,这外面越是热闹,她却越是落寞。

  念儿将所有的炮竹都放完了,浓重的气味还未在风中散开来,他在积雪的地面上来回追逐奔跑,最终才重回穆槿宁的面前。

  “念儿,好玩吗?”她俯下身子来,望着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将他的小手护在手中,笑着问他。

  “娘,真好玩,明天还玩吗?”念儿的眼底,满是稚嫩的渴望,但那宛若烟火一般的渴望,却蓦地刺痛了她的双眼。

  在王府中,念儿甚至无法跟普通的孩子一样,他在这儿,自小就要学习条条框框,要看着秦王的眼色行事,她虽是他的娘亲,可以为他撑起衣食无忧的生活,只是他要想在自己身边过夜也要秦王的应允,他要多放一会炮竹她都不能痛痛快快答应他,她能给念儿的,其实太少太少。

  她并未拒绝或是答应,只是念儿懂事,已然从穆槿宁的脸上,得到了答案,双目中不无失落。

  “来,娘亲要给你压岁钱,念儿,好好拿着。”穆槿宁别开眼去,赵嬷嬷从内室中取来一个红色锦囊,里面是她昨日就串好的铜钱,寓意来年平安吉祥。她将锦囊亲手挂在念儿的脖颈上,他睁大了圆乎乎的眼,方才的失落似乎一扫而空,又有了新奇的玩意儿:“娘,什么是压岁钱?”

  “可以让一个人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她解释的浅显,她记得每个孩子,过年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受到压岁银,果不其然,无法再放爆竹的遗憾,早已消失彻底,念儿径自低头摆弄着这一个锦囊,不经意抬头,看到秦昊尧的身影,蓦地放下双手,不再敢去碰那里面的铜板。

  这一日,终究要来。

  念儿如今已经在学着说话,他虽然对秦王有畏惧之情,但秦王对他们母子,也有恩情,她在第一步,就不能教错了。

  “念儿,过来。”拉着念儿胖乎乎的小手,穆槿宁跨入门槛,走入外堂,把他带到秦昊尧的面前。

  “待会儿娘亲做什么,念儿就学着做。”她平心静气地嘱咐一句,这才松了手,双膝跪地,给秦昊尧行了一个跪礼。

  念儿有样学样,也跪在软垫上,他自然不知这其中的规矩,他不懂事的时候,是可以不知,但他不能一辈子不长大,一辈子不懂事。穆槿宁侧过脸,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念儿,他虽然还很小,但如今寄人篱下,礼多人不怪,懂规矩知分寸,总也要讨人喜欢些。

  秦昊尧打量着眼前这对母子,方才站在门外,杨念放炮竹的时候,他似乎从她的神情上读到些许复杂的神情,仿佛欣慰,仿佛艳羡,仿佛……

  他的王府,头一回这么热闹过,他默许她们放了炮竹迎接新的一年,杨念以小手为崇宁护着双耳的那一幕,却也让他不忍心斥责她们草草收场。

  毕竟,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喧嚣热闹。

  “你要记住了,这位是王爷,往后见了王爷,一定要跟方才一样行礼,绝不能任性为之。”她的嗓音清冷,教导起念儿的时候,脸上并无一分笑意。

  念儿隐约察觉到这是对娘亲异常重要的大事,也不再马虎,唯独还是不敢抬头看那位高高在上的秦王。

  她虽然有一个虚名在身,但念儿是庶民身份,见了王爷只能行跪礼,否则便是不恭不敬。

  “行了,起来吧。”秦昊尧的薄唇边溢出沉声,他对杨念并无好感,但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懂事乖巧,也很听崇宁的话,若是加以培养,说不定是个人才。

  他的确忘了给杨念准备一份压岁钱,前几日管家似乎跟他提及过,他还是疏忽了,也或许他根本没有将这些琐事放在心上。方才杨念的动作,让秦昊尧对这个还未长成的小子刮目相看,杨念不只是那种调皮贪玩的野小子,而是——他小小年纪居然就懂得对崇宁好,实在不易。

  穆槿宁让他给自己行礼,自然不是为了要一份压岁钱,而是让杨念正视,谁才是这个王府的主子。

  从右手上取下一枚翠玉扳指,秦昊尧拉开念儿的锦囊,将扳指塞入其中,冷声说道。“这就算是本王给你的压岁银。”

  闻到此处,穆槿宁不禁怔住了,她根本就没想过秦王会给念儿压岁银,而如今的压岁银,是他随身戴着的玉扳指,实在太贵重。

  “上回的木剑,还用着吗?”秦昊尧居高临下地看着杨念,淡淡一笑,虽然笑意不若春风般温暖,却也缓解了念儿对他的惧怕。

  念儿连连点头,小手探入锦囊,摸着这一个扳指,翠玉闪耀着幽绿的光芒,他只以为是一颗好看的石子,摸了两回,更觉珍惜,小心翼翼将锦囊护在胸口。

  窗外夜色更浓,爆竹声却不绝于耳,念儿在喝了一碗赵嬷嬷送来的芝麻汤圆之后,也最终不敌困意,在穆槿宁的怀中沉沉睡过去。

  柔荑轻轻拂过他柔软黑亮的发丝,她唇畔的笑意始终不减,念儿唇边的口水沫子,她也以丝帕轻轻拭去,身后并无动静,险些觉得这个屋子,只有她跟念儿。

  但她却知晓,他还在,就坐在自己的不远处。仿佛他们便是夫妻,今夜便是一家团圆的时候,她清楚秦王永远不会将念儿视如己出,他能对念儿如此用心,已经是天大的恩泽。她挽唇一笑,记得出嫁之前,她也抗拒成为秦王的妾,若不是因为秦王派手下搜罗来了上乘的龙藤果,为她解了燃眉之急,或许在念儿身上,她不该

  “王爷不必给这么贵重的物件,小孩子不懂轻重,磕着碰着那扳指就碎了——”穆槿宁望着沉睡的念儿,哪怕睡着,他也一手抓住锦囊,迟迟不曾松开。这是念儿度过的第二个除夕夜,也是最热闹的一个除夕夜。

  他却不曾理会,眸光宛若一张天罗地网,炽燃的视线,几乎要穿过她的身子。“在塞外独自抚养杨念,你很辛苦。”

  “崇宁也没有一技之长,穷困潦倒也是咎由自取,更辛苦的,或许是念儿吧。生下来的时候就没有奶水,当下我能给他喝的,只是米汤……。”

  她浅浅一笑,眼底落入无声落寞,她不知用辛苦两字,是否足以涵盖他们在塞外的生活。

  秦昊尧的黑眸陡然沉下去,他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她的面前,唯独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些许苦涩心酸,仿佛时过境迁,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阴霾。

  “所以,上回王爷用念儿的性命要挟我醒来,我才会那么生气,始终无法释怀。不是气王爷的狠心,只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个孩子一到这世界,就尝了很多苦,我希望他可要苦尽甘来,而不是还未长成就被遗弃夭折。”

  她扬起晶莹小脸,无论屋外多么喧嚣,仿佛这个屋子里,却是安静地连掉一根银针,都听得到的静谧无声。她噙着浅笑看他,目光柔和又坚韧,这一番话发自肺腑,有着撼动人心的力量。

  他自然察觉到她的满心恳切,他冷着脸,眼底的坚硬却渐渐被融化三分,眉宇之间,是异样复杂的神情。

  只是短暂沉默过后,他依旧说的残忍决绝。“如果再给本王一次机会,本王还是会那么做,至少用他的性命,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穆槿宁闻到此处,胸口传来锥心之痛,她的眼神波光摇曳,许多话,就在喉口,却又吐不出来。

  这就是秦王。

  永远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而后悔歉疚,永远不会轻易低头忍让。

  永远这么自负,永远这么骄傲。

  她面容上的笑容,渐渐逝去了,怀抱着念儿,她的唇中不自觉溢出那一首童谣,心中的尖锐,也渐渐沉敛下去。

  将念儿轻轻放在软榻上,为他盖上锦被,她才走到他的身边,他一个人身影孤寂站在窗前,那目光遥远的仿佛她这辈子都无法触及。

  他转过身来,安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手掌覆上她的肩头,她走近两步,与他一道观望着天际。夜色阴沉,白雪停下了一会儿,如今又开始纷纷漫漫下。如今在放烟火的越来越少,等待许久,才会看到夜色被染上别的光彩。

  烟火虽然绚烂,却也不过是一瞬的璀璨。

  他的手无声落下,拂过她的衣袍,准确无误地握住她缩在衣袖中的柔荑,两个人站在窗口观赏一阵阵的烟火,却相顾无言。

  仿佛在除夕夜守岁的时候,任何一句话,都是多余的。

  秦昊尧执起她的手,她依旧戴着那一枚雅致的翠玉戒子,他的胸口溢出太多太多情绪,他黑眸胜过黑夜般冷沉,他清楚杨念是她放在心上的孩子,但直到如今,他也不后悔。如果用杨念的性命,可以换来她在自己身边重新活着的机会,这笔交易,自然是值得的。他的眼里,能够有她的笑靥,他的耳畔,能够听到她的言语,他的手,能够触碰到她指尖的指纹,他的双臂,能够拥着她的身子……。他不后悔,一点也不。

  他敛眉,俊颜漠然,将她拉入怀中,就那么抱着她,一动不动。

  天际的烟火,蓦地升腾起来,巨响冲破黑夜,偌大的金红色烟火,宛若巨大的牡丹花,开在天边,她默默望着,心中不起半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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