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严云璋起床的时候，林焕还抓着他的衣袖。
难得林焕睡得这样沉，严云璋便的把自己的里衣脱下来，轻手轻脚的拿着官服和靴子回到自己的屋子去梳洗，并且告诉宋叔不要叫他。
还没进宫门，严云璋就看见贤王的车驾。他上去把贤王喊下来，两人一起去上早朝。
“昨天是不是林焕出事了？”贤王见四下无人，悄悄的问道。
“你从哪听说的？”
“千杯不醉的严将军要是喝多了，猪都能上树了。”贤王白了他一眼，“你一会儿得谢谢沈大人，昨天要不是他抛出一堆事儿把皇兄难住，皇兄肯定会派王公公和太医杀到你家去揭你的短。皇兄这两天可是跟我念叨，你有点玩物丧志了。”
严云璋一听眉毛皱起来脸色有些不悦：“林焕他是人，不是玩物。”
贤王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便换了个话题继续：“对了，上次惊马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大概有些眉目。”眼见着马上要到了正殿，严云璋便小声说散了早朝再详谈。
林焕这一夜睡的很好，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了，赶紧从被窝中爬起来要叫严云璋上朝，结果发现严云璋已经走了，自己手里还攥着他的衣袖。
林焕松了口气，望着严云璋里衣上那几片小小的水渍，不自觉的脸红起来，索性又一翻身钻进被子里。
被子里都是严云璋的味道。
反正都是要洗的······林焕想着，不自觉的就把脸埋进严云璋的里衣，皂角和熏香的味道再混着一层薄薄的汗味，这是林焕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味道。
“咚咚咚”
听见有人扣门，林焕赶紧把严云璋的里衣藏在枕头下，问了句谁呀，可是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焕哥，是我，春梅。”
林焕踩上鞋披了件衣服下地开门，见春梅端着水赶紧接过来，问她身体怎么样了。春梅表示自己皮糙肉厚已经全好了。看着他微红的眼角和残存的泪痕，春梅说了句将军真厉害。
“傻丫头，瞎想什么呢。”林焕脸红不自觉的低头想要整理好衣袍，忽然发现这件袍子怎么比平时穿的都大，结果仔细一看居然是严云璋的。他连忙又去换上自己的，春梅看他又羞又怯的样子，说了句焕哥你真像新媳妇儿。
林焕不理她，去洗漱吃药，今天嗓子还是不行，得养两天才能上街卖艺。他便打算写个纸条给春梅，让她一会儿帮自己跑一趟知会老唐一声。
“焕哥，你还不知道啊？”春梅笑着指着门外，“你不用还债了。对门那位已经被将军罚到三省居了，要思过一个月呢。你知道吗，三省居连地龙都没有，就一口破炉子，灶台都是露天的，这眼见着马上要入冬了，可有她受的。”
林焕一听忙问道怎么回事。
“她不是给你下药弄坏了你的嗓子吗？将军很生气，就新仇旧账一起跟她算了。”
林焕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嗓子是我自己上街卖唱累的，晚上回来又贪嘴多吃了辣喝了酒才坏的，怎么变成芸娘给我下药了？”
“啊？居然和她没关系？”春梅也懵了，“府里上上下下都以为是她干的呢。”
“不行，我得去找芸娘跟她解释清楚。”林焕连忙穿好衣服要去找芸娘，春梅却拦住他说这样的教训不也挺好，正好也给她出出气。
林焕却不是这么想的：“芸娘在宫里养成了凡事都要争一个头筹的性子，来到府里不受重视心里存气，所以拿你撒了气，这是她的不对。但冤冤相报何时了，若是总想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日后这内院就再也没有太平日子了。”
春梅知道他说的倒是对，但还是有些不甘心：“那我的板子不就白挨了吗······”
“不白挨。”林焕笑了，“你不是还得了一个好妹妹吗？要不要我帮你和绿篱的小白兔做个窝？”
“真的吗！最近天凉了，小雪正缺一个呢！”春梅和绿篱针线活不好，缝的东西也不好看，她俩已经眼馋林焕小兔子的窝很久了。
说动了春梅，林焕便带着自己做的一些点心去三省居看芸娘。还踏进院子，单单看着已经褪色的看不出是红还是紫的院门林焕就知道这里条件不是很好了。
可是推门进去后发现，自己还是心理预期太高了——本就不高的一个小瓦房，屋顶已经倾斜了不少，上面不少地方还长满了蒿草。绿篱正跟院子西北角的破灶台较劲，这从小在宫里养大的姑娘哪会用风箱这种东西，火也生不着呛得直咳嗽。春梅见装忙去把她从灶台后面拉出来，绿篱还好奇他们怎么过来了，林焕不是在养病吗。
“我的病没事。芸娘呢？”林焕问道。
“这个破院子太久没人住了，有些潮湿，昨天娘子在这里睡了一晚就浑身起疹子。我正想办法烧点柴火点上炉子把屋里的湿气烘一烘呢。”
林焕便让春梅帮着绿篱生火，自己先进去看看芸娘。芸娘也没想到林焕会来，见了面便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挠胳膊一边赶他走，别想着看自己笑话。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林焕有些抱歉的说，“我是真没想到将军会把我的病怪在你头上。等着将军一会儿下朝回来我就跟他解释，让你搬回去。”
芸娘哼了一声，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林焕便又继续说道：“银子的事情你也放心。我会悄悄地把钱还给你的。我知道你们宫里出来的人都把钱当做最重要的倚靠，不会赖账的。”
听到这里，芸娘叹了口气：“你这样待我，到底安得什么心？”
论相貌，芸娘觉得林焕并不输与自己，如果稍加打扮兴许还能更胜几分；论宠爱，将军又日日缠着林焕，反倒是林焕对将军没有那么热络；若是觉得自己能生孩子想要拉拢自己，那更是为时尚早，她现在能不能和将军同房都是问题。这么一看，林焕确实是没有理由和自己交好的，她现在实在是不明白，林焕为何做到这种境地。
“芸娘，你让我想起了以前我在春香楼时的一个朋友。”
林焕在春香楼里，唯一的温暖就是小秦。小秦长得好看又生了一副好身板，很早就跟着红角儿伴舞了，那时已经小有名气。但是碍于当朝的规定，十四岁以下的孩子不能出台的，所以小秦要比他人自由许多。
因为两人年纪相仿，小秦总在下台后拉着他玩，要是林焕忙的紧了他就帮上两把。冬天的时候，林焕住的屋子窗户透风，小秦就半夜给林焕留门，什么时候妈妈睡下了他便往院子里投块石头做信号，让林焕上去和他一起住。
洗澡的时候妈妈觉得林焕用热水浪费，小秦便以自己天天跳舞出汗多为借口经常要求洗澡，实际上十回里有四五回都是给林焕叫的。那时候林焕没什么报答小秦的，再加上自己也需要，就渐渐地精通了女工，经常帮小秦修修舞衣之类的。
芸娘其实原本就是性情中人，听到这也不禁放软了态度，问他现在这个孩子怎么样了。
“他走了。”
小秦后来被店里的常客张员外赎走了。张员外家的正妻是出了名的凶悍，而张员外又是出了名的局内。按照楼里的规矩，被赎走的人是什么东西都不能带走的，小秦当时是夏天走的，身上只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夏衣，那一箱子花花绿绿的舞服全被妈妈搜走了，留给下一个要出台的孩子。
小秦走后，林焕再也没见过他。到了冬天，林焕知道小秦因为跳舞穿的单薄落下了畏寒的毛病，就偷着攒了点私房钱给小秦做了一身棉衣和两双棉鞋。趁着一天自己嗓子有些不好的时候，林焕就一路打听到张员外家里，想要把包袱送给小秦，但是却连小秦的面也没见着，只有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接过他的包袱就让他走了。
“我当时做了一个梦，梦见小秦穿上了我的棉衣，笑的很高兴。但是他有些遗憾，说自己太瘦了，穿着有些大，要是从前的身材穿着就刚好了。我说不要紧，你多吃点就胖起来了，以后你不用登台跳舞了，再也不用饿着自己了。”
可是林焕没想到，自己再次看见小秦的时候是官府叫人指认尸体的时候。
小秦是被船夫从河里捞上来的，浑身都泡涨了，但是还是能看出生前受了不少苦。他到死都没有穿上自己做的棉衣，还穿着那件离开时穿着的薄薄的夏衣，腰带也不知道去哪了。
他当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小秦得多冷啊。
芸娘一边听一边用帕子擦了两把泪，见林焕也红了眼圈便又摸出一块儿递给他：“人死不能复生。你好好活着，就权当是替那个孩子享福了。”
“嗯。谢谢。”
“你也别急着还我钱了。我虽然没什么钱，但也不差那一百两。这几天将军正在气头上，你过个五六日再跟他求情吧。”
此时春梅和绿篱走了进来，灌了个汤婆子放在地下，屋子里顿时暖和了不少。
芸娘看着春梅背对着她干活的样子，有些别扭的开口：“春丫头，晚上让绿篱去你那屋睡吧。这里不比原来的屋子有小榻。”
“娘子，我要是走了谁半夜帮你看着炉子呀。”
“没那么娇气。”芸娘自嘲道，“我以前也是伺候人的。”
原本对芸娘不满的春梅发现这个女人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坏，便允了下来。
一直到下午，严云璋才从宫里回来。林焕远远的就出来迎接他，问他晚上想吃什么马上去厨房准备。
“嗯···那就红烧兔肉吧。”
“行，那我就告诉春梅和绿篱你要吃她们的兔子。”
“小坏蛋。”严云璋揪了揪他的耳朵，“对了小欢，我有件事要问你。”
林焕被这句亲昵又自然的“小欢”烫了一下，低头问道什么事。
“你从前···有没有听你父亲说过，有什么办法可以使马受惊吗？”
严云璋说的时候神色犹豫，生怕他又陷入不好的回忆。不过林焕明显表现得比他要坚强，仔细想了一下说道：“挺多的。有时候鞭子挥的不对也会让马受惊。怎么了？”
严云璋便把当时马受惊的样子跟他说了。不过让严云璋好奇的是，他事后查过备马和养马的人，的确都没有问题，拿不出证据来便不好抓人了。
“这种情况，看起来倒不是在马身上的问题。”林焕说道，“有可能是蛊。”
“蛊？”
“对。”林焕点点头，“我爹说他年轻的时候看人赛马，好好的马在那跑着，忽然他们听到了一声类似于乌鸦的鸟叫就疯了，怎么也控制不住，后来被抓住是其中一个人下了蛊。”
严云璋一听，便问下蛊有什么条件吗？
“没什么特别的，只要把蛊虫放到宿主身上就行。”林焕想了想又说道：“我爹说这种蛊在西域不是很常见。其实这种蛊都是残次品，只能让对方失控不能达到控制心神的目的。因为是残次品，所以大部分一养出来就会被蛊师处理掉。而且因为蛊虫太过于渺小，不容易被发现。我爹说那次之所以能发现是蛊虫所致，也不过是因为当场有有经验的裁判罢了。”
“怪不得银针试不出任何毒素。”
严云璋又问他现在京城中可有精通此道的人。
“其实之前我在春香楼的时候，听说花街上就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
“怎么了？”
“那个人不正经。我觉得你还是别去见他好。”说到这，林焕面色一红，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来。
严云璋顿时就起了醋劲儿，立马把林焕拉进怀里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家伙······好像对我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宝贝们，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注和支持，是你们的鼓励让我有了更新的动力。然后就是，从下一章开始本书就要上架啦~我会好好努力写出一个好故事，希望大家今后也能继续来看siren的故事。预告：下一章小攻化身醋包，小受女装为夫刺探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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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林焕睡得这样沉，严云璋便的把自己的里衣脱下来，轻手轻脚的拿着官服和靴子回到自己的屋子去梳洗，并且告诉宋叔不要叫他。
还没进宫门，严云璋就看见贤王的车驾。他上去把贤王喊下来，两人一起去上早朝。
“昨天是不是林焕出事了？”贤王见四下无人，悄悄的问道。
“你从哪听说的？”
“千杯不醉的严将军要是喝多了，猪都能上树了。”贤王白了他一眼，“你一会儿得谢谢沈大人，昨天要不是他抛出一堆事儿把皇兄难住，皇兄肯定会派王公公和太医杀到你家去揭你的短。皇兄这两天可是跟我念叨，你有点玩物丧志了。”
严云璋一听眉毛皱起来脸色有些不悦：“林焕他是人，不是玩物。”
贤王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便换了个话题继续：“对了，上次惊马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大概有些眉目。”眼见着马上要到了正殿，严云璋便小声说散了早朝再详谈。
林焕这一夜睡的很好，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了，赶紧从被窝中爬起来要叫严云璋上朝，结果发现严云璋已经走了，自己手里还攥着他的衣袖。
林焕松了口气，望着严云璋里衣上那几片小小的水渍，不自觉的脸红起来，索性又一翻身钻进被子里。
被子里都是严云璋的味道。
反正都是要洗的······林焕想着，不自觉的就把脸埋进严云璋的里衣，皂角和熏香的味道再混着一层薄薄的汗味，这是林焕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味道。
“咚咚咚”
听见有人扣门，林焕赶紧把严云璋的里衣藏在枕头下，问了句谁呀，可是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焕哥，是我，春梅。”
林焕踩上鞋披了件衣服下地开门，见春梅端着水赶紧接过来，问她身体怎么样了。春梅表示自己皮糙肉厚已经全好了。看着他微红的眼角和残存的泪痕，春梅说了句将军真厉害。
“傻丫头，瞎想什么呢。”林焕脸红不自觉的低头想要整理好衣袍，忽然发现这件袍子怎么比平时穿的都大，结果仔细一看居然是严云璋的。他连忙又去换上自己的，春梅看他又羞又怯的样子，说了句焕哥你真像新媳妇儿。
林焕不理她，去洗漱吃药，今天嗓子还是不行，得养两天才能上街卖艺。他便打算写个纸条给春梅，让她一会儿帮自己跑一趟知会老唐一声。
“焕哥，你还不知道啊？”春梅笑着指着门外，“你不用还债了。对门那位已经被将军罚到三省居了，要思过一个月呢。你知道吗，三省居连地龙都没有，就一口破炉子，灶台都是露天的，这眼见着马上要入冬了，可有她受的。”
林焕一听忙问道怎么回事。
“她不是给你下药弄坏了你的嗓子吗？将军很生气，就新仇旧账一起跟她算了。”
林焕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嗓子是我自己上街卖唱累的，晚上回来又贪嘴多吃了辣喝了酒才坏的，怎么变成芸娘给我下药了？”
“啊？居然和她没关系？”春梅也懵了，“府里上上下下都以为是她干的呢。”
“不行，我得去找芸娘跟她解释清楚。”林焕连忙穿好衣服要去找芸娘，春梅却拦住他说这样的教训不也挺好，正好也给她出出气。
林焕却不是这么想的：“芸娘在宫里养成了凡事都要争一个头筹的性子，来到府里不受重视心里存气，所以拿你撒了气，这是她的不对。但冤冤相报何时了，若是总想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日后这内院就再也没有太平日子了。”
春梅知道他说的倒是对，但还是有些不甘心：“那我的板子不就白挨了吗······”
“不白挨。”林焕笑了，“你不是还得了一个好妹妹吗？要不要我帮你和绿篱的小白兔做个窝？”
“真的吗！最近天凉了，小雪正缺一个呢！”春梅和绿篱针线活不好，缝的东西也不好看，她俩已经眼馋林焕小兔子的窝很久了。
说动了春梅，林焕便带着自己做的一些点心去三省居看芸娘。还踏进院子，单单看着已经褪色的看不出是红还是紫的院门林焕就知道这里条件不是很好了。
可是推门进去后发现，自己还是心理预期太高了——本就不高的一个小瓦房，屋顶已经倾斜了不少，上面不少地方还长满了蒿草。绿篱正跟院子西北角的破灶台较劲，这从小在宫里养大的姑娘哪会用风箱这种东西，火也生不着呛得直咳嗽。春梅见装忙去把她从灶台后面拉出来，绿篱还好奇他们怎么过来了，林焕不是在养病吗。
“我的病没事。芸娘呢？”林焕问道。
“这个破院子太久没人住了，有些潮湿，昨天娘子在这里睡了一晚就浑身起疹子。我正想办法烧点柴火点上炉子把屋里的湿气烘一烘呢。”
林焕便让春梅帮着绿篱生火，自己先进去看看芸娘。芸娘也没想到林焕会来，见了面便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挠胳膊一边赶他走，别想着看自己笑话。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林焕有些抱歉的说，“我是真没想到将军会把我的病怪在你头上。等着将军一会儿下朝回来我就跟他解释，让你搬回去。”
芸娘哼了一声，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林焕便又继续说道：“银子的事情你也放心。我会悄悄地把钱还给你的。我知道你们宫里出来的人都把钱当做最重要的倚靠，不会赖账的。”
听到这里，芸娘叹了口气：“你这样待我，到底安得什么心？”
论相貌，芸娘觉得林焕并不输与自己，如果稍加打扮兴许还能更胜几分；论宠爱，将军又日日缠着林焕，反倒是林焕对将军没有那么热络；若是觉得自己能生孩子想要拉拢自己，那更是为时尚早，她现在能不能和将军同房都是问题。这么一看，林焕确实是没有理由和自己交好的，她现在实在是不明白，林焕为何做到这种境地。
“芸娘，你让我想起了以前我在春香楼时的一个朋友。”
林焕在春香楼里，唯一的温暖就是小秦。小秦长得好看又生了一副好身板，很早就跟着红角儿伴舞了，那时已经小有名气。但是碍于当朝的规定，十四岁以下的孩子不能出台的，所以小秦要比他人自由许多。
因为两人年纪相仿，小秦总在下台后拉着他玩，要是林焕忙的紧了他就帮上两把。冬天的时候，林焕住的屋子窗户透风，小秦就半夜给林焕留门，什么时候妈妈睡下了他便往院子里投块石头做信号，让林焕上去和他一起住。
洗澡的时候妈妈觉得林焕用热水浪费，小秦便以自己天天跳舞出汗多为借口经常要求洗澡，实际上十回里有四五回都是给林焕叫的。那时候林焕没什么报答小秦的，再加上自己也需要，就渐渐地精通了女工，经常帮小秦修修舞衣之类的。
芸娘其实原本就是性情中人，听到这也不禁放软了态度，问他现在这个孩子怎么样了。
“他走了。”
小秦后来被店里的常客张员外赎走了。张员外家的正妻是出了名的凶悍，而张员外又是出了名的局内。按照楼里的规矩，被赎走的人是什么东西都不能带走的，小秦当时是夏天走的，身上只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夏衣，那一箱子花花绿绿的舞服全被妈妈搜走了，留给下一个要出台的孩子。
小秦走后，林焕再也没见过他。到了冬天，林焕知道小秦因为跳舞穿的单薄落下了畏寒的毛病，就偷着攒了点私房钱给小秦做了一身棉衣和两双棉鞋。趁着一天自己嗓子有些不好的时候，林焕就一路打听到张员外家里，想要把包袱送给小秦，但是却连小秦的面也没见着，只有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接过他的包袱就让他走了。
“我当时做了一个梦，梦见小秦穿上了我的棉衣，笑的很高兴。但是他有些遗憾，说自己太瘦了，穿着有些大，要是从前的身材穿着就刚好了。我说不要紧，你多吃点就胖起来了，以后你不用登台跳舞了，再也不用饿着自己了。”
可是林焕没想到，自己再次看见小秦的时候是官府叫人指认尸体的时候。
小秦是被船夫从河里捞上来的，浑身都泡涨了，但是还是能看出生前受了不少苦。他到死都没有穿上自己做的棉衣，还穿着那件离开时穿着的薄薄的夏衣，腰带也不知道去哪了。
他当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小秦得多冷啊。
芸娘一边听一边用帕子擦了两把泪，见林焕也红了眼圈便又摸出一块儿递给他：“人死不能复生。你好好活着，就权当是替那个孩子享福了。”
“嗯。谢谢。”
“你也别急着还我钱了。我虽然没什么钱，但也不差那一百两。这几天将军正在气头上，你过个五六日再跟他求情吧。”
此时春梅和绿篱走了进来，灌了个汤婆子放在地下，屋子里顿时暖和了不少。
芸娘看着春梅背对着她干活的样子，有些别扭的开口：“春丫头，晚上让绿篱去你那屋睡吧。这里不比原来的屋子有小榻。”
“娘子，我要是走了谁半夜帮你看着炉子呀。”
“没那么娇气。”芸娘自嘲道，“我以前也是伺候人的。”
原本对芸娘不满的春梅发现这个女人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坏，便允了下来。
一直到下午，严云璋才从宫里回来。林焕远远的就出来迎接他，问他晚上想吃什么马上去厨房准备。
“嗯···那就红烧兔肉吧。”
“行，那我就告诉春梅和绿篱你要吃她们的兔子。”
“小坏蛋。”严云璋揪了揪他的耳朵，“对了小欢，我有件事要问你。”
林焕被这句亲昵又自然的“小欢”烫了一下，低头问道什么事。
“你从前···有没有听你父亲说过，有什么办法可以使马受惊吗？”
严云璋说的时候神色犹豫，生怕他又陷入不好的回忆。不过林焕明显表现得比他要坚强，仔细想了一下说道：“挺多的。有时候鞭子挥的不对也会让马受惊。怎么了？”
严云璋便把当时马受惊的样子跟他说了。不过让严云璋好奇的是，他事后查过备马和养马的人，的确都没有问题，拿不出证据来便不好抓人了。
“这种情况，看起来倒不是在马身上的问题。”林焕说道，“有可能是蛊。”
“蛊？”
“对。”林焕点点头，“我爹说他年轻的时候看人赛马，好好的马在那跑着，忽然他们听到了一声类似于乌鸦的鸟叫就疯了，怎么也控制不住，后来被抓住是其中一个人下了蛊。”
严云璋一听，便问下蛊有什么条件吗？
“没什么特别的，只要把蛊虫放到宿主身上就行。”林焕想了想又说道：“我爹说这种蛊在西域不是很常见。其实这种蛊都是残次品，只能让对方失控不能达到控制心神的目的。因为是残次品，所以大部分一养出来就会被蛊师处理掉。而且因为蛊虫太过于渺小，不容易被发现。我爹说那次之所以能发现是蛊虫所致，也不过是因为当场有有经验的裁判罢了。”
“怪不得银针试不出任何毒素。”
严云璋又问他现在京城中可有精通此道的人。
“其实之前我在春香楼的时候，听说花街上就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
“怎么了？”
“那个人不正经。我觉得你还是别去见他好。”说到这，林焕面色一红，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来。
严云璋顿时就起了醋劲儿，立马把林焕拉进怀里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家伙······好像对我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宝贝们，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注和支持，是你们的鼓励让我有了更新的动力。然后就是，从下一章开始本书就要上架啦~我会好好努力写出一个好故事，希望大家今后也能继续来看siren的故事。预告：下一章小攻化身醋包，小受女装为夫刺探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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