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柏油马路上，汽车交汇行驶，正缓慢朝西边沉落的阳光透过头顶茂密的树杈，在阴影之中如墨挥过般，洒了半地零碎金光。
闷燥的风拂过，墨予帽檐下的发梢被吹得往后微微扬起。
周身寂静一片，连同路人的脚步都像被摁了暂停键，一时间只剩越野的视线与那枚反着微光的可乐拉环格外注目。
「温馨提醒：距离民政局下班仅剩六分钟！」
墨予骤然回过神，只见越野依然单膝跪在他面前，捏着那枚拉环，深情的眼神中终于带了几分焦急的催促，仿佛在说——
“答应他！”
边上不知是哪位大哥突然喊了声，顿时，边上凑热闹的八卦群众们纷纷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答应他！”。
越野在满片起哄中，把手中的拉环往上递了几分，又一次道：“嫁给我吧，墨予。”
「叮咚！甜蜜度+20，目前为50点！」
「温馨提醒：距离民政局下班仅剩五分钟！」
一阵狂风卷过，墨予那因为跑了一路而逐渐变松的帽子终于不堪重负，直接被吹落在地，刘海被带地向上扬起，露出被遮盖已久的精致眉眼。
在看清二人脸庞的瞬间，周围的起哄声有一瞬的戛然而止。
然而下一秒，就见墨予低着头，极其艰难地从牙缝里硬挤出一句声若细蚊的：“……我愿意。”
「甜蜜度没增加，大声点！」系统说完，还不忘再添一句，「就剩四分钟二十秒了！」
“……”
墨予吸了口气，闭上眼，几乎是破罐子破摔道：“我愿意！”
「叮咚！甜蜜度+50，目前为100！」
系统声音响起的瞬间，墨予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感觉自己的手突然被人拉住，中指仿佛被人强行硬塞了个什么东西进来。
“啧，果然还是太小了吗。”
越野看着卡在墨予修长手指第二节的位置处的可乐拉环，沉思两秒，把上面的银片一扭拔掉，“算了，先这样凑合，先去把证领了。”
说罢，他站起身，膝盖上的灰也来不及拍掉，甚至没去看墨予几乎绝望的表情，直接伸手抓过墨予的手。
俩人在一众路人们或震惊、或懵逼、或傻眼的注视中，朝民政局里头飞奔而去。
临近下班，局内早已没什么人，柜台的公务员正打着哈欠准备关电脑收拾下班，就在这时，外头忽地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再抬头，是俩张惊为天人的帅气脸庞。
这会儿正拉着手，微微喘着气，站在靠后的那位耳朵泛着红，其浓重程度跟他手里紧攥着的户口本相近了。
“你好，我们来办.证的！”越野一手撑在柜台上，粗喘着气道。
公务员望着这张十分钟前还活在她手机屏幕上的男人，下意识接了句：“……不好意思，我们下班了，请明天……”
“不行！”越野猛地拔高声音打断，“我等不了明天！”
公务员：“？？？”
越野掏出手机，将屏幕递到公务员面前：“现在是四点五十七分，不到五点，也就是还在业务办理期间，所以我是可以办理的。”
墨予刚从无地自容的尴尬与喘.息中缓过劲来，就听见这话，无端有种不好的预感，正欲将手抽回，结果还没来得及动，就感觉手又被握紧几分。
只见越野举起那只与墨予交握的手，拧着眉，望着傻住的公务员，一字一顿，几乎抑扬顿挫地说：
“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同意跟我结婚，如果今天结不了，我们……就没有明天了！”
墨予：“……”
公务员：“……这么严重的吗？”
越野回头看了眼墨予，转而对公务员无比悲痛地点了点头：“是的，就是这么严重。”
墨予：“…………”
虽然知道越野说的那句“没有明天”的确是真的，但此时此刻，墨予看着公务员姑娘那从愣住到不可置信到震惊，最后转为一脸肃穆的表情，只觉得无比绝望。
他在脑中对系统说：“我现在申请去死可以吗？”
系统：「嘤嘤嘤，太感人了！这份绝美爱情真是太感人了嘤……亲亲你刚刚说啥？」
墨予：“……”
“我知道了！”
公务员妹子气势磅礴地从柜台中站起，将手里连拉链都拉好了的包往边上“哐！”地一砸，抄起手边的两张登记表与两支笔，“啪！”地砸在俩人面前。
她语气郑重而悲痛，目光肃穆又真切道：“你们填，我去让我的同事们稍等些许！”
越野拿过笔，点了点头，感激地看她：“谢谢，麻烦你们了。”
然后等妹子一走，他立马回头对墨予小声炫耀道：“不愧是我，不然就真的完蛋了，那个赌约就是跟这个扯平了吧。”
他说完，才发现墨予低着头，略长的额发遮住了表情，看不见眼睛。
越野见状不由问了句：“怎么，不舒服？”
说罢，他下意识凑近几分，结果好巧不巧，墨予突然在这时抬起了头，俩人鼻尖无端擦过，炽热的呼吸与扑面而来的陌生气息让俩人均是一顿。
墨予望着越野眼里倒映出的自己，还未回过神，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咔擦！”。
熟悉的闪光灯在眼前一闪而过，下一秒是略显慌张的：“哎呀！忘记关了！”
墨予：“……”
“没事，”墨予一个用力挣开了越野的手，“就是有点热。”
越野眉头一挑，低头看了眼抓空的手，握了握，莫名感觉上面还残留着墨予皮肤的温度和触感，久久散不掉。
他还想说什么，然而墨予抽回手后，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柜台前，拿起笔开始填表。
办理结婚证的流程并不繁复，下班时间，民政局除了墨予和越野之外再无其他人，因此俩人的节奏比平日其他人都要快上些许。
并且因为他俩身份实在太过让人震撼的缘故，以至于这会儿半个人都没走。
墨予出门着急，平日面向大众总是穿搭得体的他，这会儿上半身是件白色衬衫，领口不知何时开了两颗扣子，下半身是条休闲裤，脚上踩着极为不正式的板鞋。
越野就比他更休闲了，黑T破洞裤，哪里都不像是来领结婚证的。
得亏俩人外貌条件太优越，就是套了麻袋往那儿一站，也是时尚感，就算不是也没人在意，毕竟目光都聚焦到脸上去了。
站上宣誓台时，连负责卫生的清洁大妈都凑了过来。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宣誓了。”
边上的工作人员将手中的宣誓本递给二人，接着飞速奔到台下，满脸激动地看着他们。
墨予打开宣誓本，低头看了眼上面的内容，嘴角不由得抽了下：“……这玩意儿，必须说？”
工作人员郑重的点点头：“是的！”
墨予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越野，恰好对方也看过来，俩人目光无端交汇了下，最后还是越野先反应过来，低声说了句：“尊老爱幼，墨老师是前辈，您先来吧。”
墨予顿了下，眉峰一抬：“你刚刚说的那么悲痛，还是你先来吧。”
越野：“您先给我打的电话，您先来。”
墨予：“你求的婚，你先来。”
“那个，二位，”下面的工作人员不由出声提醒道，“你们其实可以一起念……”
俩人对视一眼，继而又同时低下头，越野道：“我数三二一，就开始念。”他顿了顿，见墨予没意见，便开始倒数,“三、二、一！”
墨予吸了口气。
“我们自愿结为伴侣，从今天起——”
一长串誓词念得墨予晕头转向，只觉得这短短一段，比他过去背过的最绕口的古装剧台词还要难念。
结束的时候，他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心脏。
……别说，在这种地方撒谎，还真有些良心不安。
“恭喜二位结为伴侣，祝你们白头偕老！”
工作人员递上两本结婚证，墨予手指一抖，接过的时候扫了眼越野，发现对方没什么表情地打开，然后眯了下眼：“拍得还可以，不算太丑。”
接着，他像是感觉到墨予目光一般，转头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秒，越野把手中的结婚证往墨予面前一摊：“你也不错了，挺帅的。”
墨予：“……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越野：“不客气。”
“……”
墨予把刚打印出来的结婚证往兜里一揣，头也不回地下了宣誓台。
刚走出几步，就听边上有人说：“那个，二位麻烦这边缴一下费。”
众所周知，结婚不要钱，但工本费要，统共九块。
“我来付吧。”越野调出二维码说，“我求的婚，当的老公，我请你结婚。”
“……”
墨予太阳穴乍然一跳，冷呵了声，也调出二维码：“都是男人，怎么就需要你请了？”他转头看向柜台里的姑娘，“扫我的。”
“墨老师不用这么客气，九块钱而已。”越野把手机往前一凑，压过墨予的，“扫我的。”
按理来说，这会儿墨予应该停了的，但偏偏这一连串的事儿，尤其是那两个“老公”的字眼，他一下就来了劲儿。
于是他把越野的手机再次往下一压：“尊老爱幼，让小辈出这个钱，不合理——扫我的。”
收费姑娘：“……”
我他妈到底扫谁的？？？
俩人像同时看出她的犹豫一般，再次异口同声道：“扫我的！”
“…………”
收费姑娘沉默半晌，最终扯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小声提议道：“要不……二位AA？”
给民政局安装缴费机器的人明显没料到，有朝一日会有人连结个婚都要AA的，所以也压根没设计出这个功能。
于是三分钟后。
收费姑娘看着手机里叮咚进来的两笔收款，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望着那四块五与五块，脸上写满了：这他妈也行！？
事实证明，不仅行。
她甚至还赚了五毛。
踏出民政局的时候太阳已经往西边沉落至地平线，火红色的余晖笼罩整座城市。
墨予低头看着手里付款成功的提示，有些呆愣，更多的是茫然。
他就这么结婚了？
还是跟越野结婚的？
从今往后他的婚姻状况栏上就要从未婚转为已婚了？
……
还是AA结的婚？？？
就在墨予呆滞之际，头上忽地被人用帽子一扣。
“愣着干什么，等着被人围观吗？”越野把帽子往墨予头上一压，过去都是隔着距离地看着，此时贴近了，发现墨予比他想象中的要……纤细不少。
低着头露出的脖颈，与略显凌乱的白衬衫下的肩膀，都是。
他收回手，在墨予抬起头前说：“帽子掉了也不知道捡起来，多亏了我进来的时候顺手捡了放在大厅的位置上。”
等墨予回过神的时候，越野已经转身大步离开，一脚踏入吵闹的街道。
「叮咚！恭喜您成功完成任务‘请你与睁眼后看见的第一个人结婚’，已为您成功兑换生命值2点！」
系统顿了顿，又说：「恭喜两位亲亲贺喜两位亲亲，终于结婚了嘤嘤嘤，人家太感动了嘤嘤嘤为绝美爱情哭泣嘤嘤嘤~」
墨予：“……闭嘴。”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陌生的红本子，半晌，才终于压低帽子，朝着外头走去。
结果刚踏出大门，倏地听见外头响起一声几近惨烈的：“卧槽！”
只见越野一脸傻愣地站在路边，目光呆滞中带着不可置信道：“……我他妈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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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寂静一片，连同路人的脚步都像被摁了暂停键，一时间只剩越野的视线与那枚反着微光的可乐拉环格外注目。
「温馨提醒：距离民政局下班仅剩六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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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他！”
边上不知是哪位大哥突然喊了声，顿时，边上凑热闹的八卦群众们纷纷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答应他！”。
越野在满片起哄中，把手中的拉环往上递了几分，又一次道：“嫁给我吧，墨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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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清二人脸庞的瞬间，周围的起哄声有一瞬的戛然而止。
然而下一秒，就见墨予低着头，极其艰难地从牙缝里硬挤出一句声若细蚊的：“……我愿意。”
「甜蜜度没增加，大声点！」系统说完，还不忘再添一句，「就剩四分钟二十秒了！」
“……”
墨予吸了口气，闭上眼，几乎是破罐子破摔道：“我愿意！”
「叮咚！甜蜜度+50，目前为100！」
系统声音响起的瞬间，墨予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感觉自己的手突然被人拉住，中指仿佛被人强行硬塞了个什么东西进来。
“啧，果然还是太小了吗。”
越野看着卡在墨予修长手指第二节的位置处的可乐拉环，沉思两秒，把上面的银片一扭拔掉，“算了，先这样凑合，先去把证领了。”
说罢，他站起身，膝盖上的灰也来不及拍掉，甚至没去看墨予几乎绝望的表情，直接伸手抓过墨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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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头，是俩张惊为天人的帅气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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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们来办.证的！”越野一手撑在柜台上，粗喘着气道。
公务员望着这张十分钟前还活在她手机屏幕上的男人，下意识接了句：“……不好意思，我们下班了，请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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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务员：“？？？”
越野掏出手机，将屏幕递到公务员面前：“现在是四点五十七分，不到五点，也就是还在业务办理期间，所以我是可以办理的。”
墨予刚从无地自容的尴尬与喘.息中缓过劲来，就听见这话，无端有种不好的预感，正欲将手抽回，结果还没来得及动，就感觉手又被握紧几分。
只见越野举起那只与墨予交握的手，拧着眉，望着傻住的公务员，一字一顿，几乎抑扬顿挫地说：
“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同意跟我结婚，如果今天结不了，我们……就没有明天了！”
墨予：“……”
公务员：“……这么严重的吗？”
越野回头看了眼墨予，转而对公务员无比悲痛地点了点头：“是的，就是这么严重。”
墨予：“…………”
虽然知道越野说的那句“没有明天”的确是真的，但此时此刻，墨予看着公务员姑娘那从愣住到不可置信到震惊，最后转为一脸肃穆的表情，只觉得无比绝望。
他在脑中对系统说：“我现在申请去死可以吗？”
系统：「嘤嘤嘤，太感人了！这份绝美爱情真是太感人了嘤……亲亲你刚刚说啥？」
墨予：“……”
“我知道了！”
公务员妹子气势磅礴地从柜台中站起，将手里连拉链都拉好了的包往边上“哐！”地一砸，抄起手边的两张登记表与两支笔，“啪！”地砸在俩人面前。
她语气郑重而悲痛，目光肃穆又真切道：“你们填，我去让我的同事们稍等些许！”
越野拿过笔，点了点头，感激地看她：“谢谢，麻烦你们了。”
然后等妹子一走，他立马回头对墨予小声炫耀道：“不愧是我，不然就真的完蛋了，那个赌约就是跟这个扯平了吧。”
他说完，才发现墨予低着头，略长的额发遮住了表情，看不见眼睛。
越野见状不由问了句：“怎么，不舒服？”
说罢，他下意识凑近几分，结果好巧不巧，墨予突然在这时抬起了头，俩人鼻尖无端擦过，炽热的呼吸与扑面而来的陌生气息让俩人均是一顿。
墨予望着越野眼里倒映出的自己，还未回过神，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咔擦！”。
熟悉的闪光灯在眼前一闪而过，下一秒是略显慌张的：“哎呀！忘记关了！”
墨予：“……”
“没事，”墨予一个用力挣开了越野的手，“就是有点热。”
越野眉头一挑，低头看了眼抓空的手，握了握，莫名感觉上面还残留着墨予皮肤的温度和触感，久久散不掉。
他还想说什么，然而墨予抽回手后，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柜台前，拿起笔开始填表。
办理结婚证的流程并不繁复，下班时间，民政局除了墨予和越野之外再无其他人，因此俩人的节奏比平日其他人都要快上些许。
并且因为他俩身份实在太过让人震撼的缘故，以至于这会儿半个人都没走。
墨予出门着急，平日面向大众总是穿搭得体的他，这会儿上半身是件白色衬衫，领口不知何时开了两颗扣子，下半身是条休闲裤，脚上踩着极为不正式的板鞋。
越野就比他更休闲了，黑T破洞裤，哪里都不像是来领结婚证的。
得亏俩人外貌条件太优越，就是套了麻袋往那儿一站，也是时尚感，就算不是也没人在意，毕竟目光都聚焦到脸上去了。
站上宣誓台时，连负责卫生的清洁大妈都凑了过来。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宣誓了。”
边上的工作人员将手中的宣誓本递给二人，接着飞速奔到台下，满脸激动地看着他们。
墨予打开宣誓本，低头看了眼上面的内容，嘴角不由得抽了下：“……这玩意儿，必须说？”
工作人员郑重的点点头：“是的！”
墨予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越野，恰好对方也看过来，俩人目光无端交汇了下，最后还是越野先反应过来，低声说了句：“尊老爱幼，墨老师是前辈，您先来吧。”
墨予顿了下，眉峰一抬：“你刚刚说的那么悲痛，还是你先来吧。”
越野：“您先给我打的电话，您先来。”
墨予：“你求的婚，你先来。”
“那个，二位，”下面的工作人员不由出声提醒道，“你们其实可以一起念……”
俩人对视一眼，继而又同时低下头，越野道：“我数三二一，就开始念。”他顿了顿，见墨予没意见，便开始倒数,“三、二、一！”
墨予吸了口气。
“我们自愿结为伴侣，从今天起——”
一长串誓词念得墨予晕头转向，只觉得这短短一段，比他过去背过的最绕口的古装剧台词还要难念。
结束的时候，他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心脏。
……别说，在这种地方撒谎，还真有些良心不安。
“恭喜二位结为伴侣，祝你们白头偕老！”
工作人员递上两本结婚证，墨予手指一抖，接过的时候扫了眼越野，发现对方没什么表情地打开，然后眯了下眼：“拍得还可以，不算太丑。”
接着，他像是感觉到墨予目光一般，转头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秒，越野把手中的结婚证往墨予面前一摊：“你也不错了，挺帅的。”
墨予：“……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越野：“不客气。”
“……”
墨予把刚打印出来的结婚证往兜里一揣，头也不回地下了宣誓台。
刚走出几步，就听边上有人说：“那个，二位麻烦这边缴一下费。”
众所周知，结婚不要钱，但工本费要，统共九块。
“我来付吧。”越野调出二维码说，“我求的婚，当的老公，我请你结婚。”
“……”
墨予太阳穴乍然一跳，冷呵了声，也调出二维码：“都是男人，怎么就需要你请了？”他转头看向柜台里的姑娘，“扫我的。”
“墨老师不用这么客气，九块钱而已。”越野把手机往前一凑，压过墨予的，“扫我的。”
按理来说，这会儿墨予应该停了的，但偏偏这一连串的事儿，尤其是那两个“老公”的字眼，他一下就来了劲儿。
于是他把越野的手机再次往下一压：“尊老爱幼，让小辈出这个钱，不合理——扫我的。”
收费姑娘：“……”
我他妈到底扫谁的？？？
俩人像同时看出她的犹豫一般，再次异口同声道：“扫我的！”
“…………”
收费姑娘沉默半晌，最终扯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小声提议道：“要不……二位AA？”
给民政局安装缴费机器的人明显没料到，有朝一日会有人连结个婚都要AA的，所以也压根没设计出这个功能。
于是三分钟后。
收费姑娘看着手机里叮咚进来的两笔收款，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望着那四块五与五块，脸上写满了：这他妈也行！？
事实证明，不仅行。
她甚至还赚了五毛。
踏出民政局的时候太阳已经往西边沉落至地平线，火红色的余晖笼罩整座城市。
墨予低头看着手里付款成功的提示，有些呆愣，更多的是茫然。
他就这么结婚了？
还是跟越野结婚的？
从今往后他的婚姻状况栏上就要从未婚转为已婚了？
……
还是AA结的婚？？？
就在墨予呆滞之际，头上忽地被人用帽子一扣。
“愣着干什么，等着被人围观吗？”越野把帽子往墨予头上一压，过去都是隔着距离地看着，此时贴近了，发现墨予比他想象中的要……纤细不少。
低着头露出的脖颈，与略显凌乱的白衬衫下的肩膀，都是。
他收回手，在墨予抬起头前说：“帽子掉了也不知道捡起来，多亏了我进来的时候顺手捡了放在大厅的位置上。”
等墨予回过神的时候，越野已经转身大步离开，一脚踏入吵闹的街道。
「叮咚！恭喜您成功完成任务‘请你与睁眼后看见的第一个人结婚’，已为您成功兑换生命值2点！」
系统顿了顿，又说：「恭喜两位亲亲贺喜两位亲亲，终于结婚了嘤嘤嘤，人家太感动了嘤嘤嘤为绝美爱情哭泣嘤嘤嘤~」
墨予：“……闭嘴。”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陌生的红本子，半晌，才终于压低帽子，朝着外头走去。
结果刚踏出大门，倏地听见外头响起一声几近惨烈的：“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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