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一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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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衣送至司空府后,曹操因素来不喜曹丕，并没有什么表示，倒是卞夫人称赞了几句,曹丕便趁机把想立谢舒为侧夫人的意思向她提了。卞夫人起初以谢舒入府的日子太短,又曾影响冀州战局为由不允,但经不住曹丕的软磨硬泡，加之对谢舒的能干还算满意，便勉强答应了，只是让曹丕低调行事，不许大肆操办，省得曹操知道了生气,曹丕满口答应。
虽不许大操大办,但私底下曹丕还是给足了谢舒体面，为她置办了新衣裳，打了新首饰，屋里的被褥床帐、案几坐榻也都换了新的,又请方士择了吉日，召集全府的姬妾为她庆贺。
是日，云淡风轻，秋高日远,庭院里的金桂正开得热闹，一阵风拂过,细碎的桂花纷纷扬扬,洒落如雨,沁香扑鼻，花朵落在荷塘里，引得水下的艳红的锦鲤竞相啄食。游廊下的海棠花也开了,拥拥簇簇，如烈如焚，似是天边的彩霞落在了凡间，又似是一袭华美的锦毯，为阔朗的秋日添了亮彩。
谢舒一大清早便起身了，沐浴更衣后，便坐在窗下的妆台前，由侍婢蒲陶伺候着梳妆打扮。朝歌抱着孙虑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光景。孙虑今日似乎格外高兴，咿咿呀呀的小奶音不断透过敞开的窗格飘进屋来，引得谢舒对镜莞尔。
过了一会儿，朝歌抱着孙虑从外头进来了，孙虑穿了一身米白缂丝小袄，他本就生得比别的孩子白净，衣裳亮堂堂的颜色愈衬得他的小脸玉雪无瑕，像只刚蒸出笼的剔透的小包子。
孙虑如今已快半岁了，虽还不会走，但爬得飞快，且已开始自己学着说话了，嘴里嗯嗯呀呀的，没有一刻安静。
谢舒向他伸手道：“大圣，快到娘这里来。”示意朝歌把他放下。
朝歌将孙虑放在地下铺着的毡毯上，孙虑便像一只小狗一样，手脚并用地爬向谢舒。谢舒将他抱进怀里，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亲，柔声哄道：“大圣，快叫娘。”
孙虑瞪着星辰般湛亮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谢舒。谢舒又耐心地重复道：“娘，娘。”
孙虑似是为难极了，吭哧了半天，憋红了一张小脸，才软糯糯地唤道
：“羊!”
谢舒忍不住笑了，朝歌和蒲陶也笑了，朝歌道：“夫人可别难为小公子了，别人家的孩子都得七八个月乃至一岁多才会说话，咱们公子才半岁，能说成这样已然不错了。”
谢舒笑道：“是不错。”摸了摸孙虑的脑袋，引逗着他看妆台上的铜镜。
只见铜镜里映出的小婴儿顶着一头微黄蜷曲的小奶毛，小鹿似的杏核大眼，粉莹莹的小嘴，颊边一边一个米粒大的小酒窝，漂亮得雌雄莫辨。孙虑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咧开没牙的小嘴笑了，伸出两只小短手去摸铜镜。
朝歌在谢舒的身侧坐下，接过蒲陶递来的犀角梳子，替谢舒挽起发髻，道：“夫人此番虽如愿升任了侧夫人，但只怕也得罪了任氏与郭侧夫人，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主儿，尤其是郭侧夫人，被夫人抢了功劳，背地里一定恨死夫人了。”
蒲陶为人乖觉，知道自己本是甄宓派来的，在谢舒身边伺候的时日又短，听主仆二人说起了知心话，便起身告退了。
谢舒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不过也是郭照存心难为我在先，因此她才私下把置办冬衣的差事交给了外人，就算被我截了胡，她亦不敢声张，只能吃个哑巴亏罢了，否则便坐实了是与任氏合伙为难我，她自己怕也没好果子吃。”
朝歌从案上的漆盘里挑了几朵金银压鬓珠花，细细地替谢舒簪在鬓边，道：“夫人是怎么知道郭侧夫人把冬衣交给外人做的？”
谢舒微微一笑，道：“猜的。我刚入府时，郭照曾警告过我，让我离开曹丕，以免牵累他的仕途。以她的性情和见识，即便有心难为我，也绝不会以曹丕的前途做赌注，如果不能按时上交冬衣，曹司空定会严惩曹丕，因此郭照不敢不上心。可任氏三番五次地让织室的人扣押衣料，我去向郭照求助，她却袖手旁观，冷嘲热讽，我便猜到她可能在私下里有所准备，因此才有恃无恐，只等曹司空规定的期限一到，我和任氏为此撕破了脸皮，她再把备好的冬衣拿出来，既交了差，使曹丕免于受罚，又让他知道我与任氏有多么不堪用，搅了我升侧夫人的好事。”
朝歌叹道：“侧夫人真是好
手段。”
谢舒道：“最初我以为郭照会让自己屋里的仆婢悄悄地缝制冬衣，但多方探听之下，却听说并非如此，想想也是，一千件冬衣不是小数目，郭照的院子再深，也必定会有风声传出来。既是不在府里做，那最有可能的，便是找外头的裁缝做。城里的裁缝铺虽不少，但挨家挨户地问过去，也总有找到的一日，怕只怕郭照早已交待过裁缝不许声张，那便难了。于是我便想了个法子，借口采买衣裳首饰，拉着曹丕一同上街，先带着他在铺子里狐假虎威地走一遭，再让吾遗假传曹丕的口信，让店家提前交货。吾遗是曹丕身边的人，由不得店家不信，再加上追加的工钱，就不怕找不到了。”
朝歌掩口笑道：“还是夫人棋高一招。”
谢舒躲避着孙虑挥舞的小手，不让他抓到自己耳上的蝴蝶坠子，道：“侥幸罢了，我自认不是郭照的对手，来日方长，我亦是心虚得很。”
朝歌压低了声线道：“夫人，其实奴觉得，比起郭侧夫人，任氏更可恨，且任氏泼辣无谋，不比郭侧夫人有城府，若是换了奴，一定先对付任氏，为何夫人却偏偏挑了郭侧夫人这块硬骨头来啃？”
谢舒道：“任贞固然可恨，但我若因此便一门心思地对付她，就算让曹丕知道了是她给我使绊子，我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最终的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郭照却能坐收渔利。不如从郭照下手，虽然不容易，但我的目的是升任侧夫人，任贞不过是个侍妾而已，到时还怕对付不了她么？就算是郭照，我与她平起平坐，她亦不能把我怎样。”
朝歌豁然开朗，道：“还是夫人高瞻远瞩，奴万万不及。”
两人说着话，谢舒怀里的孙虑忽然不安分起来，伸手将妆案上的一只青瓷粉盒扒拉到了地下，胭脂水粉洒了一地，扬起细白浓香的烟尘。
谢舒和朝歌都吓了一跳，孙虑被呛得打了个喷嚏。谢舒忙拿绢子给他揩鼻涕，失笑道：“这只小猢狲，真是没一刻消停，一会儿不盯着他就要惹出事来。”
孙虑却毫不在乎，钻进谢舒的怀里，把小脑袋贴在她的胸前拱来拱去，意思是要喝奶。
谢舒红了脸道：“这孩子，晨
起时喂你你不喝，这会儿我衣裳都换好了，你倒要喝了。”
朝歌道：“夫人的衣裳繁琐，不好穿脱，让奶娘喂他吧。”
也只好如此，谢舒唤来奶娘，把孙虑抱进去了。
这当口，侍婢蒲陶从外头进来道：“夫人，公子方才派人来催，说姬妾们都来到齐了，请夫人快着些。”
谢舒道：“就来了。”
待得梳妆打扮妥当，来到前厅，只见曹丕和甄宓正并肩坐在主位上说话，侧席上的姬妾们也正各自低声说笑，仆婢们进进出出地倒酒上菜。
曹丕瞥见谢舒盛妆而来，眼睛一亮，笑道：“你可来了，才升侧室就让我和夫人等你，真是不像话。”
姬妾们便都噤了声，一齐看向谢舒，一时间神色各异。
谢舒穿了身绛红地玄黑文缘的曲裾深衣，衣摆曳地，上了红妆，不饰珠翠，以金簪束发，珊瑚和玛瑙点缀发间，艳光照人：“今日是家宴，又是妾身的好日子，妾身不敢不用心打扮，因此来迟了，还请公子、夫人和各位姐姐见谅。”
曹丕笑谑道：“也罢，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儿上，姑且原谅你吧，今后也要用心打扮，不要总是素面朝天的，失了身份。”
谢舒道：“是。”
曹丕便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仆婢们都出去，道：“从今日起你便是侧夫人了，来给夫人行个礼吧。”
谢舒在屋中跪下，向甄宓行了大礼，又与郭照见了平礼，便欲入席。曹丕却吩咐道：“来人，在我身边再添一席，让侧夫人挨着我坐。”
谢舒忙逊让道：“妾只是侧室，怎敢与公子和夫人同坐？”
甄宓道：“不打紧，今日是家宴，没那么多规矩，况且你此番置办冬衣有功，公子抬举你也是应该的。”让谢舒在曹丕的身旁坐了。
曹丕斟了一樽酒递过来：“舒儿，咱们同饮一杯。”
谢舒接过，举盏入喉的瞬间，瞥见曹丕目中比酒更浓的情意，然而她并不如何高兴，只是默默地想到，不知孙权见了此时的情形，会是怎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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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衣送至司空府后,曹操因素来不喜曹丕，并没有什么表示，倒是卞夫人称赞了几句,曹丕便趁机把想立谢舒为侧夫人的意思向她提了。卞夫人起初以谢舒入府的日子太短,又曾影响冀州战局为由不允,但经不住曹丕的软磨硬泡，加之对谢舒的能干还算满意，便勉强答应了，只是让曹丕低调行事，不许大肆操办，省得曹操知道了生气,曹丕满口答应。
虽不许大操大办,但私底下曹丕还是给足了谢舒体面，为她置办了新衣裳，打了新首饰，屋里的被褥床帐、案几坐榻也都换了新的,又请方士择了吉日，召集全府的姬妾为她庆贺。
是日，云淡风轻，秋高日远,庭院里的金桂正开得热闹，一阵风拂过,细碎的桂花纷纷扬扬,洒落如雨,沁香扑鼻，花朵落在荷塘里，引得水下的艳红的锦鲤竞相啄食。游廊下的海棠花也开了,拥拥簇簇，如烈如焚，似是天边的彩霞落在了凡间，又似是一袭华美的锦毯，为阔朗的秋日添了亮彩。
谢舒一大清早便起身了，沐浴更衣后，便坐在窗下的妆台前，由侍婢蒲陶伺候着梳妆打扮。朝歌抱着孙虑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光景。孙虑今日似乎格外高兴，咿咿呀呀的小奶音不断透过敞开的窗格飘进屋来，引得谢舒对镜莞尔。
过了一会儿，朝歌抱着孙虑从外头进来了，孙虑穿了一身米白缂丝小袄，他本就生得比别的孩子白净，衣裳亮堂堂的颜色愈衬得他的小脸玉雪无瑕，像只刚蒸出笼的剔透的小包子。
孙虑如今已快半岁了，虽还不会走，但爬得飞快，且已开始自己学着说话了，嘴里嗯嗯呀呀的，没有一刻安静。
谢舒向他伸手道：“大圣，快到娘这里来。”示意朝歌把他放下。
朝歌将孙虑放在地下铺着的毡毯上，孙虑便像一只小狗一样，手脚并用地爬向谢舒。谢舒将他抱进怀里，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亲，柔声哄道：“大圣，快叫娘。”
孙虑瞪着星辰般湛亮的大眼睛，不解地看着谢舒。谢舒又耐心地重复道：“娘，娘。”
孙虑似是为难极了，吭哧了半天，憋红了一张小脸，才软糯糯地唤道
：“羊!”
谢舒忍不住笑了，朝歌和蒲陶也笑了，朝歌道：“夫人可别难为小公子了，别人家的孩子都得七八个月乃至一岁多才会说话，咱们公子才半岁，能说成这样已然不错了。”
谢舒笑道：“是不错。”摸了摸孙虑的脑袋，引逗着他看妆台上的铜镜。
只见铜镜里映出的小婴儿顶着一头微黄蜷曲的小奶毛，小鹿似的杏核大眼，粉莹莹的小嘴，颊边一边一个米粒大的小酒窝，漂亮得雌雄莫辨。孙虑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咧开没牙的小嘴笑了，伸出两只小短手去摸铜镜。
朝歌在谢舒的身侧坐下，接过蒲陶递来的犀角梳子，替谢舒挽起发髻，道：“夫人此番虽如愿升任了侧夫人，但只怕也得罪了任氏与郭侧夫人，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主儿，尤其是郭侧夫人，被夫人抢了功劳，背地里一定恨死夫人了。”
蒲陶为人乖觉，知道自己本是甄宓派来的，在谢舒身边伺候的时日又短，听主仆二人说起了知心话，便起身告退了。
谢舒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不过也是郭照存心难为我在先，因此她才私下把置办冬衣的差事交给了外人，就算被我截了胡，她亦不敢声张，只能吃个哑巴亏罢了，否则便坐实了是与任氏合伙为难我，她自己怕也没好果子吃。”
朝歌从案上的漆盘里挑了几朵金银压鬓珠花，细细地替谢舒簪在鬓边，道：“夫人是怎么知道郭侧夫人把冬衣交给外人做的？”
谢舒微微一笑，道：“猜的。我刚入府时，郭照曾警告过我，让我离开曹丕，以免牵累他的仕途。以她的性情和见识，即便有心难为我，也绝不会以曹丕的前途做赌注，如果不能按时上交冬衣，曹司空定会严惩曹丕，因此郭照不敢不上心。可任氏三番五次地让织室的人扣押衣料，我去向郭照求助，她却袖手旁观，冷嘲热讽，我便猜到她可能在私下里有所准备，因此才有恃无恐，只等曹司空规定的期限一到，我和任氏为此撕破了脸皮，她再把备好的冬衣拿出来，既交了差，使曹丕免于受罚，又让他知道我与任氏有多么不堪用，搅了我升侧夫人的好事。”
朝歌叹道：“侧夫人真是好
手段。”
谢舒道：“最初我以为郭照会让自己屋里的仆婢悄悄地缝制冬衣，但多方探听之下，却听说并非如此，想想也是，一千件冬衣不是小数目，郭照的院子再深，也必定会有风声传出来。既是不在府里做，那最有可能的，便是找外头的裁缝做。城里的裁缝铺虽不少，但挨家挨户地问过去，也总有找到的一日，怕只怕郭照早已交待过裁缝不许声张，那便难了。于是我便想了个法子，借口采买衣裳首饰，拉着曹丕一同上街，先带着他在铺子里狐假虎威地走一遭，再让吾遗假传曹丕的口信，让店家提前交货。吾遗是曹丕身边的人，由不得店家不信，再加上追加的工钱，就不怕找不到了。”
朝歌掩口笑道：“还是夫人棋高一招。”
谢舒躲避着孙虑挥舞的小手，不让他抓到自己耳上的蝴蝶坠子，道：“侥幸罢了，我自认不是郭照的对手，来日方长，我亦是心虚得很。”
朝歌压低了声线道：“夫人，其实奴觉得，比起郭侧夫人，任氏更可恨，且任氏泼辣无谋，不比郭侧夫人有城府，若是换了奴，一定先对付任氏，为何夫人却偏偏挑了郭侧夫人这块硬骨头来啃？”
谢舒道：“任贞固然可恨，但我若因此便一门心思地对付她，就算让曹丕知道了是她给我使绊子，我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最终的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郭照却能坐收渔利。不如从郭照下手，虽然不容易，但我的目的是升任侧夫人，任贞不过是个侍妾而已，到时还怕对付不了她么？就算是郭照，我与她平起平坐，她亦不能把我怎样。”
朝歌豁然开朗，道：“还是夫人高瞻远瞩，奴万万不及。”
两人说着话，谢舒怀里的孙虑忽然不安分起来，伸手将妆案上的一只青瓷粉盒扒拉到了地下，胭脂水粉洒了一地，扬起细白浓香的烟尘。
谢舒和朝歌都吓了一跳，孙虑被呛得打了个喷嚏。谢舒忙拿绢子给他揩鼻涕，失笑道：“这只小猢狲，真是没一刻消停，一会儿不盯着他就要惹出事来。”
孙虑却毫不在乎，钻进谢舒的怀里，把小脑袋贴在她的胸前拱来拱去，意思是要喝奶。
谢舒红了脸道：“这孩子，晨
起时喂你你不喝，这会儿我衣裳都换好了，你倒要喝了。”
朝歌道：“夫人的衣裳繁琐，不好穿脱，让奶娘喂他吧。”
也只好如此，谢舒唤来奶娘，把孙虑抱进去了。
这当口，侍婢蒲陶从外头进来道：“夫人，公子方才派人来催，说姬妾们都来到齐了，请夫人快着些。”
谢舒道：“就来了。”
待得梳妆打扮妥当，来到前厅，只见曹丕和甄宓正并肩坐在主位上说话，侧席上的姬妾们也正各自低声说笑，仆婢们进进出出地倒酒上菜。
曹丕瞥见谢舒盛妆而来，眼睛一亮，笑道：“你可来了，才升侧室就让我和夫人等你，真是不像话。”
姬妾们便都噤了声，一齐看向谢舒，一时间神色各异。
谢舒穿了身绛红地玄黑文缘的曲裾深衣，衣摆曳地，上了红妆，不饰珠翠，以金簪束发，珊瑚和玛瑙点缀发间，艳光照人：“今日是家宴，又是妾身的好日子，妾身不敢不用心打扮，因此来迟了，还请公子、夫人和各位姐姐见谅。”
曹丕笑谑道：“也罢，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儿上，姑且原谅你吧，今后也要用心打扮，不要总是素面朝天的，失了身份。”
谢舒道：“是。”
曹丕便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仆婢们都出去，道：“从今日起你便是侧夫人了，来给夫人行个礼吧。”
谢舒在屋中跪下，向甄宓行了大礼，又与郭照见了平礼，便欲入席。曹丕却吩咐道：“来人，在我身边再添一席，让侧夫人挨着我坐。”
谢舒忙逊让道：“妾只是侧室，怎敢与公子和夫人同坐？”
甄宓道：“不打紧，今日是家宴，没那么多规矩，况且你此番置办冬衣有功，公子抬举你也是应该的。”让谢舒在曹丕的身旁坐了。
曹丕斟了一樽酒递过来：“舒儿，咱们同饮一杯。”
谢舒接过，举盏入喉的瞬间，瞥见曹丕目中比酒更浓的情意，然而她并不如何高兴，只是默默地想到，不知孙权见了此时的情形，会是怎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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