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二二六_三国有个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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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二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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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华死后半个月,曹操终于带兵赶回许都。因着天时闷热,为怕尸首腐坏,其时曹华已封棺大敛了,曹操连她的最后一面也没见上,只得隔着棺木哭祭。

  宫里经伏寿查实,下毒的正是曹节,既有宫人为证,又有她与曹华口角在先,曹操即使满腹疑窦,也无话可说。

  曹节戕害嫔妃,有悖后妃之德,本应废为庶人,打入冷宫,但她毕竟是曹氏的女儿,刘协不好贸然处置她,便将她遣送回家,交由曹氏定夺。

  这日,曹操下朝回府,已是后晌了。府里素日伺候他的侍婢采菲正在门内候着,见他从马车上下来,忙撑起纸伞迎上去,道:“司空回来了。”

  曹操“嗯”了声,抬头看看阴云密布的天幕,万千雨丝正从天而降,沾衣不湿,却连绵不绝。曹操伸手拂去落在肩头上的雨珠,道:“这天真怪,分明已入秋了,却下起雨来了。”

  采菲小心地道:“自从华贵人去世后,这雨就一直下个不停,可见连老天都觉得咱们贵人可怜了。”

  曹操叹了一声,抬腿迈进了门槛,采菲又道:“今日午上司空不在时,夫人屋里的采萍来了一趟,说夫人赌气不肯吃饭,至今已三天了,怕夫人年纪大了熬不住,想请司空过去劝劝夫人。”

  这些日子以来,曹操自觉无颜面对丁夫人,一直没去丁夫人屋里走动。他也知道躲不过,只得道:“那便去吧。”

  采菲应诺,引着曹操往正院去了。

  进了院门,曹操一眼便看见曹华的棺木停在院子当中,因着近来秋雨连绵,棺木上搭着棚子遮雨,甚是扎眼。曹操心头一搐,连忙转开眼,进了屋。

  卧房里,丁夫人正躺在榻上,侍婢采萍跪在榻边,手捧着一碗热粥,正劝丁夫人吃饭,见曹操进来,忙起身施礼。曹操接过碗匙来到榻边,舀起一勺菜粥送到丁夫人嘴边,轻声道:“夫人,吃一口吧。”

  丁夫人双目紧闭,一动不动。曹操见她原本黑白参半的鬓发,在短短半个月间竟已全白了,分明是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看着却比自己苍老许多,心里难受极了,道:“夫人,你再难过,也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华儿已去了,你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啊?”话至此处,一代叱咤风云的乱世枭雄,也禁不住哽咽了。

  采菲和采萍见状都悄悄地退了出去,掩上了门扉。丁夫人毫不领情,睁开眼冷冷道:“你活得不是好好的么?华儿去了,也没见你要死要活的,可见男人都是没心肝的东西!”

  曹操气道:“你这是什么话?华儿是我嫡亲的女儿,自小打我身边长起来的,她死了,我怎能不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难不成我也得跟着她去了,才算是有心肝么?”

  丁夫人半是嘲讽地道:“你也不必随她去,你还有宏图未展,且得好好活着呢。可华儿不能白死,环氏和曹节如今都还好端端地在府里,你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曹操软言辩解道:“那你想怎地?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难不成还让我杀了她们给华儿抵命?且不说曹节也是我的女儿,这事是不是她干的,都还不清楚呢!陛下和伏寿一向阳奉阴违、诡计多端,他们说是曹节干的,你就信么?阿宪也从宫里托人捎信来家,说事有蹊跷,劝我谨慎,那封信我也拿给你看了不是?”

  丁夫人思及曹华,心绪翻涌,胸膛一起一伏的,勉力撑起身子想坐起来。曹操伸手扶她,却被她一把挥开了,颤声道:“先是子脩,再是华儿,我此生视为性命的一双儿女,都含冤而死,你却连给他们主持公道的胆量都没有,岂非枉称英豪?就算你一时之间不能为华儿做主,子脩的事总没有疑议,你便杀了张绣和贾诩给他抵命!他们已苟活了许多年,也够本了!”

  曹操为难道:“当年子脩因他们而死是不假,但他们如今已归顺于我,我若杀了他们,便是杀降,天下人会怎么看?往后还有人敢归顺我么?更何况我此番北征,张绣还是前锋,刚立了战功,我怎能杀他?”

  丁夫人冷笑道:“你总是有理的。那贾诩呢?贾诩和张绣,你必得杀一个,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曹操叹了口气,权衡了一番,道:“也罢,子脩和华儿英年早逝,总是我对你不住,只是你得容我考虑几日。”

  丁夫人见他松了口,才淡淡道:“你快着些,子脩和

  华儿,可都在天上睁眼看着呢!”

  过了几日,曹操没什么动静。这天,秋雨绵绵,整下了一日。傍晚时分,天黑得格外早,还不到食时屋里就掌起了灯烛。环夫人闷了一天,只觉精神不济,思量着想早点歇下,便坐到妆台前,让曹节的奶娘周氏替自己卸妆梳洗。

  周氏熟络地拆下她发间的钗饰,又用温水浸了手巾,递给环夫人拭面,见她额角有道淤红的伤痂,便提点道:“夫人仔细些,别让伤口沾了水,会留疤的。”

  环夫人拨开长发对镜照了照,嫌恶道:“那疯婆子下手也忒狠了,这都半个多月了,淤肿还没消下去!我迟早要她好看!”

  周氏替她梳着头道:“老身早就劝过夫人,丁夫人性情古怪,不是好相与的,与其委身侍之,不如取而代之。夫人自家当了正室,咱们公子不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司空嫡子了么?”

  环夫人叹道:“阿节闹出这么大的事,那疯婆子与我势不两立,我便是想委曲求全也不成了。不过也好,斗了这么多年,也该决出个结果了。那疯婆子如今没有子女傍身,正室之位是坐不久了,倒不足为虑,怕只怕卞氏不好对付……”

  周氏还想说什么,这时,曹冲却从外头跑了进来,叫了声“娘”,一头扑进了环夫人的怀里。

  环夫人摸摸他的脑袋道:“不是让你在屋里念书么,怎么跑出来了?外头还下着雨呢,看头发都淋湿了。”

  曹冲仰头道:“儿子本来是在念书的,但阿姊在隔壁哭,儿子看不进去,后来阿姊又摔起东西来了,儿子害怕,便只好来找母亲了。”

  环夫人听得蹙了眉。周氏道:“贵人自打来家后便一直是这样,如此下去可不行,夫人得劝劝她。”

  环夫人烦躁道:“我早就劝过了,好话说了一箩筐,嘴皮子都磨破了,她听不进去,我又有什么法子?”虽如此说,却还是起身去了后院。

  还没进门,便听曹节在屋里呜呜咽咽的,侍婢们都挤在门口不敢进去。环夫人推开她们进了屋,见地下一片狼藉,原是曹节不肯吃饭,把汤菜摔了一地。

  环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斥道:“你哭就罢了,还摔东西?你在宫里惹出那么大的祸端来

  ,我还没与你算账哩,你的脾气倒不小!”

  曹节鬓发凌乱,满面泪痕,饮泣道:“娘,曹华真的不是我害死的,我是嫉恨她,可是不曾下毒杀她,是陛下和伏寿污蔑我!曹宪说过他们没安好心,我若是那时听了她的,便好了!”

  环夫人更气:“你还有脸提曹宪?同是庶出的女儿,你与她差了不止一点半点,也活该我斗不过卞氏!瞧瞧人家调教出的好女儿,再看看你!亏得我几次三番地托人叮嘱你,莫与曹华争风吃醋,莫与曹华争风吃醋,你偏不听!这下可好,不但把你自己搭了进去,连冲儿的前程也被你毁了!”

  曹节心里有愧,原本哀哀戚戚任凭她数落,听到后半截,却渐渐变了脸色,又是惊诧又是失望,道:“娘,我都落到这等地步了,你在乎的却只是冲弟的前程么?你的眼里是不是从没有我这个女儿,只有冲弟罢了!”

  环夫人被她气得差点仰过去:“我的眼里没有你,会怀胎十月生下你,又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你个没良心的冤家,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

  正闹着,侍婢采薇急匆匆地从前院过来,向周氏耳语了几句。周氏点点头,打圆场道:“夫人消消气,贵人也是委屈极了,才说气话的,不能当真。”又对曹节道:“贵人也少说两句吧,夫人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儿女么?”

  两人这才都不说话了,只是都气咻咻的,各自满腹委屈。

  周氏吩咐侍婢把屋里打扫了,扶了环夫人出去,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夫人,方才采薇来说,张绣想见您,现下正在前厅等着呢。”

  环夫人缓了口气,疑惑道:“张绣?我又不认得他,他来见我作甚?”

  回到前院,只见屋里的侧席上坐着个男子,生得膀大腰圆,单是坐着便比旁人高上许多,一看便是武将,见环夫人进屋,起身拜道:“末将张绣,参见侧夫人。”

  环夫人从没见过他,留神打量,见他约莫四十来岁年纪,颔下蓄着短须,穿了身粗布衣裳,生得壮硕威武,站起来就像座山似的,却卑躬屈膝的,满面讨好之色,毫无武将风骨。

  环夫人命人关了门,只留周氏侍奉在侧,道:“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

  见,果然不同凡响。只是现下快到门禁的时辰了,张将军是怎么进来的?”

  张绣道:“正是因为快到门禁的时辰了,司空府各门人马杂沓,才好混进来。末将花了大价钱买通府卫,又换了身破烂衣裳,扮作是送柴火的,只为进府见侧夫人一面。”

  环夫人狐疑道:“你我素不相识,将军这般大费周章地来见妾身作甚?”

  张绣道:“时间仓促,末将便冒犯直言了,司空为了安抚丁夫人的丧女之痛,要杀我和贾诩为已故的大公子报仇,侧夫人必是知道的。末将想求侧夫人庇护。”说罢,单膝跪下了。

  环夫人忙让周氏请他起来,道:“将军何必行这么大的礼?可折煞妾身了。妾身只是个妇人,你们朝中的事,我如何做得了主?将军怕是求错人了。”

  张绣道:“侧夫人如此说,便是不肯可怜末将了。末将知道华贵人死后,丁夫人与您已势同水火,丁夫人要杀末将,您要保末将,岂不是正好么?”

  环夫人推诿道:“那你可就算错了,丁夫人是正室,我只是个侧室,我哪敢与她作对?再说了,卞氏与丁夫人也未见得和睦,你怎么不求她去?”

  张绣微微一笑:“谁都知道丁夫人年老色衰,又无子女,正室是当不久的。而您与卞夫人之间,您年轻貌美,深得司空的宠信,公子冲又争气,比卞夫人的三个儿子都出挑,等丁夫人一倒,您就是正室的不二人选,末将怎能不来求您?何况公子冲日后若要承袭爵位,在朝中必得有人支持,末将虽是个粗人,比不了荀令君、郭奉孝运筹帷幄、智计无双,但带兵打仗还算有些能耐。夫人此番若是肯保末将,末将自此之后,一定效忠夫人与公子,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这番话倒是说到了环夫人的心坎上,她凝神思虑了一番,松口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是司空要杀你,我又做不了主。”

  张绣见有隙可乘,忙道:“末将有个女儿,今年刚至及笄之年,美貌是全许都有名的,侧夫人若是不嫌她出身寒微,可嫁与公子冲做个良配……”见环夫人蹙了眉,忙改口道:“便是给公子做妾也是使得的。”

  环夫人嫌恶道:“冲儿才

  十岁出头,谈婚论嫁还早着呢!你想得倒美!”

  张绣忙道:“是末将唐突了,侧夫人莫怪,末将也是迫不得已,才想出这个法子。末将的女儿若成了司空的儿媳,末将便是司空的亲家,司空怎么也不至于杀了末将。既然公子冲不当婚龄,那司空膝下其他适龄未娶的公子也是可以的,只是要劳烦侧夫人帮末将牵个线。”

  环夫人拧着绢子想了片刻,道:“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也罢,那我就替你去说说,只是你也要记着你的许诺。”

  张绣忙又跪下:“这是自然的,只要侧夫人能救末将,末将的这条命往后就是夫人的了!”

  次日一早,环夫人吃过饭,正在屋里看着曹冲背书,侍婢采薇从外头进来道:“夫人,孙氏请见,是否打发她回去?”

  环夫人道:“让她进来吧,今日我倒想见见她。”把书还给曹冲,让他回后院去了。

  片刻,采薇带了孙夫人进来。孙夫人施了礼,环夫人便道:“自打我出了事,旁人都不来看我了,只有你依旧来得勤,可见是落难见人心了。”

  孙夫人恭顺道:“华贵人出事,原不是夫人和节贵人的错,妾身明白。”

  环夫人道:“可惜司空却怨我教女无方,一直没来我屋里,不然我也可以劝他多去陪陪你。”

  孙夫人一窘,忙道:“夫人误会了,妾身是来看夫人的,并不是为了司空。”

  环夫人笑了笑,也不拆穿她,道:“正巧我有桩事想问你,你的儿子今年有十五六了吧?给他说了亲事没有?”

  孙夫人道:“彪儿今年虚十六岁了,倒是有媒人上门说过亲,彪儿自己看中了东曹主记毛裕的女儿毛氏。毛裕原是江东会稽人,与妾身是同乡,毛家门第虽不高,却也是书香门户,毛氏教养颇好,妾身也很喜欢她。本已打算定下这门亲事了,但不巧赶上华贵人仙逝,便只好缓一缓了。”

  环夫人轻蔑道:“主记不过是曹署里最末等的官,你的彪儿虽是庶出,但好歹是司空的儿子,毛氏怎么配得上他?这门亲事不结也罢,我替彪儿找了门更好的亲事。”

  孙夫人愣了愣:“妾身何德何能,竟劳夫人替彪儿费心,不知夫人说的是……”

  环

  夫人道:“扬武将军张绣的女儿张氏。那姑娘今年刚及笄,与你儿子年岁相当,出身高贵,样貌也出挑,在许都城里都是有名的,与彪儿正般配。你意下如何?”口头上虽在征询她的意思,但态度却是高高在上、不容分说的。

  孙夫人心中有些不情愿,婉言推脱道:“可……彪儿喜欢毛氏,妾身自己也想找个文官家的女儿。彪儿生得文弱,又善文不善武,只怕镇不住将门出身的女儿。”

  环夫人不悦道:“你真是目光短浅!彪儿再文弱,好歹是男子,还能让一个女人给欺负了?当今是乱世,文官百无一用,武将才是最坚实的靠山。你儿子娶了张氏,不但自家受用,我的冲儿在朝中也能有个倚仗,来日冲儿若是出息了,我定不会亏待你们母子。”

  孙夫人情知这才是她的本意,犹豫道:“可是妾身听说司空要杀张绣……”

  环夫人道:“那你就更得抓紧了,此事我一个外人,不好向司空开口,你自己去对他说,若是迟了,司空下了杀手,你的亲家可就没了。”

  孙夫人唯唯诺诺的,很不情愿,但素来仰仗她才得以在府中过活,更要靠她向曹操邀宠,便也不敢明着回绝她。环夫人亦不容她分说,当下便让人送了她出去。

  当晚,孙夫人只得去见曹操。曹操正在房里看文书,被她打断,有些不悦,抬头道:“你来作甚?”

  孙夫人从侍婢手里接过提盒,道:“妾身听闻司空北征归来后,有些上火,近来又阴雨连绵,寒湿两重,就熬了鲈鱼芫荽汤送来。这汤既能下火,又能祛湿,还请司空多少用些。”

  曹操了无兴致,淡淡道:“搁那儿吧,我现下没胃口。你若无事,便先回吧,我还要看奏疏。”又将视线落回了竹简上。

  孙夫人道:“妾身知道司空公务繁忙,若是无事,怎敢贸然前来叨扰。”

  曹操不耐道:“那你有何事?快说。”

  孙夫人道:“彪儿出去开府已有一年多了,当初卞夫人的三位公子都是前脚开府,后脚便成婚了,可彪儿的婚事却一直拖到现在还没着落。彪儿今年已十六了,若是再拖下去,年岁大了岂不惹人笑话?还请司空拿个主意。”

  曹操这才

  稍微上了心,放下竹简,沉吟道:“这事我也考虑过,可今岁战事连连,又赶上华儿去世,便耽搁了。我的本意,是想等华儿出了殡,再好好替他选个人家,不过你是他的亲娘,你可有看中的么?”

  孙夫人道:“有倒是有,只怕司空不肯应承。”

  曹操道:“是谁家的女儿?”

  孙夫人道:“扬武将军张绣的女儿,张氏。”

  曹操一时没搭话。孙夫人怕极了,不敢抬头看他,一颗心唬得怦怦直跳。片刻,曹操才冷声道:“我正想杀他,你却在这个时候提出与他结亲,难不成是想保他?”

  孙夫人忙跪下道:“妾身如何敢与司空作对?朝中的事,妾身也不大明白,但彪儿与张氏的亲事,却是在此之前就已经议定了的,只是不巧赶上华贵人出事,便没告知司空,想等丧期过了再下聘。但听说司空要杀张绣替大公子报仇,妾身怕再不说,张绣就没命了,这才斗胆来见司空的。”顿了顿,又小心地续道:“若是司空不喜张绣,妾身便替彪儿回绝了这门亲事。妾身都听司空的。”

  曹操沉吟了一下,道:“张绣倒也不是非杀不可,杀贾诩也是一样的。既然你相中了他的女儿……”

  孙夫人心里一沉,只得俯身道:“妾身多谢司空成全。”

  从曹操屋里出来,已是一更了,外头的天黑沉沉的,雨下得越发大了。侍婢采英撑起纸伞,随孙夫人走入雨中,借着雨声的遮掩,禁不住低声道:“夫人何必要听环夫人的?方才司空虽答应了公子的婚事,可奴婢看他可不大高兴。司空素来多疑,只怕会因此猜忌夫人。”

  孙夫人叹道:“他猜忌我倒不打紧,我只怕彪儿怨我。”

  大雨哗然而降,她无奈的叹息是那样无力,瞬间便被卷入雨声中,消散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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