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二七七_三国有个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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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二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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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入夏之后,荆州暴雨不断,油江水位大涨,淹毁了开垦的稻田和临江的军营,使得谢舒不得不下令将营寨内迁。然而湍急的江水却也在两岸之间划开了一道天堑,阻碍了刘备带兵进讨的步伐,为谢舒扩兵自立赢得了时间。短短三个月之间,吾遗带兵斗转江陵,讨平大小山寨十余处,收降山贼两千余人并妇孺老幼三千口,一时间威名大震。

  这一日,大清早便暴雨倾盆,刘备晨起后见练兵无望,便招来诸葛亮在帐中对弈。

  盛夏时节,天时闷热,帐帘敞开着,蒸腾的水气漫入营帐,带入一丝清凉。刘备半敞着衣襟,诸葛亮摇着一柄麈尾羽扇,君臣二人对面而坐,各怀心事,落子无言,唯闻帐外雨声哗然,雨点打在牛皮帐篷上铮铮有声,像是战场上密集的鼓点。

  一盘棋正下到胶着处,忽然有一名斥候掀帐进来了,他浑身水流如注,将一封被雨水打湿的信双手呈给刘备,道:“主公,有谢氏的来信。”

  刘备接过信,小心地展开看了一遍,叹了口气,将信搁在棋盘上,起身走到了门口。

  诸葛亮用小指拨开信的一角,在空隙处落下一颗白子,问:“信上写了什么?”

  刘备面对着雨幕,负手而立:“没什么,替孩子们报个平安罢了,还说再过几天雨停了,就派人送他们回来。”说罢,又长长地叹了一声,愁眉不展。

  诸葛亮抬头看了看他,道:“那主公还发什么愁?”

  刘备沉吟着道:“谢氏崛起得太快了,从今年春天到现在,不过小半年的工夫,她拥兵已过三千,附近山里的小股山贼已被尽数讨平,如今能与她抗衡的,唯有油江大帅句栈了。若是句栈也被灭了,咱们再想对付她可就难了。油江口扼守险要,是荆州的咽喉所在,可不能落在她的手里。”

  诸葛亮起身来到刘备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望着帐外白茫茫的雨帘道:“句栈原是刘表的部将,刘表死后,才遁入山中为寇。如今谢氏率兵横扫油江,势不可当,句栈亦是自身难保,主公不如谋求与他联兵,事成之后,许给他些好处便是。”

  刘备微微摇头:“句栈与我

  虽同是刘表的手下,但此前并无交情,他未必肯听我的。”

  诸葛亮道:“主公怕是忘了一个人。”

  刘备道:“谁?”

  诸葛亮道:“关将军的参军——潘濬。他曾是刘表的幕僚,与句栈素有往来,且颇有私交,主公若派他去游说句栈,必能马到成功。”

  刘备恍然道:“是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转而却又为难道:“可即便如此,也很难见到句栈——他的营寨在油江的深山里,如今油江口一带的水路、陆路都有谢氏的兵把守,咱们的人进不去。”

  诸葛亮道:“正好谢氏近来有意遣返人质,不如就让潘濬以接引人质的名义出使油江——他的小女儿颍嗣也在谢氏的营中,派他出使是绝好的人选,不会引起谢氏的怀疑。等潘濬进入油江营后,再暗中以主公的名义联络句栈,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油江口。”

  刘备听了连连颔首:“就听军师的,快派人去传潘濬来,咱们好生计议一番。”

  半个月后,已立秋了,荆州漫长的雷雨季终于结束,笼罩了整整一夏的阴霾悉数散去,露出了乌云背后秋日阔朗的天幕。

  潘濬奉命出使油江口,在中军帐里见到了谢舒。半年之前,她还是关羽阵前满身泥泞的俘虏,半年之后,却迅速崛起,成为了藩镇荆州的一方诸侯。潘濬不敢小视,以觐见州牧之礼跪拜道:“末将潘某参见夫人,愿夫人安泰。”

  谢舒穿了身燕居的素布襦裙,长发垂绦,愈显得眉目温静,气度柔婉,毫无杀伐之气,更无州牧的架子,微笑道:“潘参军请起身吧。”让婢子收拾了案几上的簸箕和几包干茶叶,不好意思地道:“闲来无事,想筛点茶叶给孩子做个枕头,让参军见笑了。”派人去带孩子们过来。

  潘颍嗣见了潘濬,哭着叫道“阿父”,扑进了他的怀里。潘濬抱起她,又看了看刘禅和张星彩,却不见关银屏,便问:“夫人,关将军的长女银屏何在?”

  谢舒道:“银屏姑娘性子刚烈,前些日子大闹了一场,砍伤了我的人,我就把她和孩子们分开了。现如今她单独住着一间帐篷,有人轮流照看着,请参军放心。”

  潘濬道:“夫人费心了,这段时日,

  孩子们一直蒙夫人照料,潘某替刘州牧谢过了。”

  谢舒笑道:“举手之劳罢了,我自己也有孩子哩。参军此来打算停留几天?”

  潘濬道:“不敢耽搁太久了,后天就走。”

  谢舒道:“也罢,虽说雨季已过去了,但说不准哪块云彩有雨。趁着这两日天晴,早点回去也好,不然再下起雨来,江水泛滥,可就走不成了。”

  潘濬道:“是。”又寒暄了几句,便跟士兵下去安顿了。

  谢舒让人把簸箕端上来,接着聚精会神地筛茶叶。过了一会儿,赵蚕掀帐进来,给谢舒端来了一碗茶汤,道:“夫人,喝口水,歇一会儿吧。”

  谢舒“唔”了一声,手里却没停。赵蚕见营帐里光线昏暗,便点燃了一盏油灯送到了案头上,又拔下发间的铜簪剔亮了灯芯。动作间,她的衣袖滑落至肘间,露出了缠着白布的小臂。谢舒见了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赵蚕道:“快好了。”

  谢舒道:“带潘濬去见过银屏姑娘了么?”

  赵蚕道:“见了,一切都好。只是……妾身有句话不得不提点夫人。”

  谢舒诧异地看了看她,道:“你说,对着我何必吞吞吐吐的?”

  赵蚕道:“潘濬在追随刘备之前,曾是刘表的幕僚,在荆州一带极有声望,诸葛军师当初就是看中他这一点,才劝刘备将他纳入麾下。油江大帅句栈与他也有旧交。”

  谢舒听至此处,不由得停了手,凝眉道:“当真么?”

  赵蚕点点头,情知谢舒一点即透,无需再多言:“妾身跟随刘备在荆州呆了八年,他这个时候派潘濬来,不能不防。”

  谢舒道:“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在暗中盯着潘濬。”

  赵蚕又道:“不过也可能是妾身多虑了,但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谢舒道:“你如此知无不言,真教我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赵蚕微微一笑:“夫人何必客气?乱世中女子存身不易,更何况是夫人这般敢与男人争高下的,妾身自问做不到,却希望夫人做得到,也好为天下的女子做个表率。”

  谢舒由衷地道:“多谢你,有你在我身边,是我的福气。”

  次日夜里,句栈与潘濬约定以举火为号,夜袭油江

  营。起更时分,部伍集结完毕,只待出征了,句栈却仍在帐中喝酒。副帅章越派人去请了几次,都被轰了出来。章越只得亲自去请,进了营帐,见句栈正搂着一个婢妾喝酒,章越打断他道:“大帅,兄弟们已齐了,请大帅率兵出战。”

  句栈不耐烦地道:“急什么,潘濬还没放火哩,让岗哨上的兵先盯着!”

  章越劝道:“大帅,成败在此一战,还望大帅能上心些,兄弟们的身家荣辱,可全都仰仗您了!”

  句栈推开怀里的女人,起身走到章越身边,喷着酒气道:“贤弟莫怕,山下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能有什么能耐?还不是靠她那个姘头吾遗才有今天?前些日子我让人在南边的山里造了些声势,那娘们果然上了当,把吾遗派过去打仗了,还没回来哩,现如今营中只有她一个人。”

  章越仍有些不放心:“吾遗虽不在,她手下的兵也不在少数,大帅不可轻敌。”

  句栈却越发不屑一顾:“她的兵有一大半都是咱们从前的兄弟,不得已才归顺于她,谈何忠心?只要杀了她,他们必会望风而附,油江营便不攻自破了。”

  章越道:“原来大帅早有打算。”

  句栈拍拍他的肩:“你放心吧,咱们此番既有潘濬做内应,又有刘备为后援,必能手到擒来,一举克定油江。”当下便与章越一同出门上马,率兵来到山上,观望着山下的动静。

  近二更时,山下的黑暗的军营里突然亮起了一点火光,像忽明忽灭的萤火,原是潘濬按照约定点燃了帅旗,指明了中军帐的位置。

  句栈即刻发兵下山,到了营寨外,又有早先归顺的山贼为他们打开了大门。句栈带兵长驱直入,一路上都极为顺利。

  到了中军帐,因着夜已深了,四周静悄悄的,帐中还燃着灯火,在帐帘上映出一道螓首微垂的倩影。

  句栈下了马,掀帘进帐,见案几后坐着位青衣少妇,正对着一盏油灯筛拣簸箕里的茶叶,她娴静而专注,纤细的小指微微翘起,像夜色里含羞待放的玉兰花。

  句栈既惊诧于她的美丽,又觉得可笑,这样一个娇柔怯弱的女人,不呆在后院里相夫教子,却偏要金戈铁马地与男人争天下,岂非不自

  量力?句栈轻蔑地道:“谢夫人,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谢舒抬眸冲他一笑,眉目间绽开的艳色压得灯火都暗了几分:“等你呢。”

  句栈微微一怔,还来不及反应,帐外忽然火光大盛,拔刀声呛然四起,马蹄纷乱。

  句栈陡然变了颜色,谢舒放下手里的茶叶,淡淡道:“句栈,投降吧,你已经被包围了。”

  句栈冷笑道:“这话未免说得太早了些,你该在身边多带几个护卫才是。”猛地拔刀扑向谢舒。

  谢舒忽然长身而起,单手掀翻了沉重的胡木案几,另一只手从座下抽出剑来,借着案几的掩护,一剑刺向了句栈。烛光下,她的衣领间寒光闪烁,竟在常服下穿了软甲。

  句栈没料到她早有准备,被案几撞倒,手里的刀失了准头,眼前又被纷纷扬扬的茶叶所迷,转瞬之间竟落了下风。谢舒的剑却又快又准,在漫天茶雨中直取句栈,句栈只觉颈间一凉,已被利剑刺穿了咽喉。

  他不可置信地瘫倒下去,谢舒拔出剑来,大步走出营帐,冲着帐外的乱军厉声道:“句栈已死,降者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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