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二二二_三国有个谢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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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二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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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八月,秋风渐凉,是行军打仗的好时节,曹操带兵复征冀州。

  宫中因此停了大朝,皇帝刘协得了闲,除了陪伴曹华,偶尔也去各宫坐坐,先是去皇后的长秋宫宿了两日,又在曹宪的长乐殿宿了两日。曹华盘算着接下来怎么也该轮到自己了,一颗原本凉了大半的心,便又热切地企盼起来。

  果然这日从皇后处晨省回来,皇上身边的小黄门紧跟着便进了门,喜气洋洋地道:“贵人,小的给您贺喜了,陛下说今晚要来看您,让您提前预备着哩。”

  曹节喜出望外,命人重重打赏了小黄门,送了他出去,便忙不迭地准备起来。

  到了晚间掌灯的时辰,一切早已预备停当,曹节却还悬着心,生怕疏漏了什么,一会儿问前院的枯枝落叶扫了没有,一会儿问内卧的枕被熏香了没有,又坐在妆镜台前一遍遍地端详自己的妆容,却越看鬓间的珊瑚海棠花钿越不顺眼,便道:“桦儿,还是给我换成那支绒花的吧,陛下夸过那支绒花的玉钿很衬我的肤色,头上这支我却从没戴过,只怕陛下不喜欢。”

  彩桦笑道:“贵人可别折腾了,若要换花钿,就得连发髻都拆了重梳,陛下指不定何时就来了,哪里赶得及?再说了,贵人戴什么陛下不喜欢?绒花是春天开的花,海棠才是秋天开的,贵人戴这个正应景呢!”

  曹节便犹犹豫豫地道:“也是……”不放心地正了正鬓间的花钿,又问:“酒菜都备齐了么?”

  彩桦道:“贵人放心吧,奴让厨下预备的都是陛下爱吃的菜,为怕放凉了,现都在锅里小火煨着哩,等陛下到了,正好上桌。酒有甜米酒、青梅酒,还有采今岁最早开的一批菊花酿的菊花酒,保管不会怠慢陛下。”

  曹节满意地点头道:“这我就放心了。”

  彩桦道:“为着陛下要来,贵人整忙活了一天,连午觉都没睡,不如趁着现下陛下还没到,上榻歇一会儿吧,省得待会儿没精神。”

  曹节掩口打了个呵欠,却道:“不了,只怕睡皱了衣裳,不好看,我坐着就好。”

  彩桦知道她一心爱慕陛下,又很久没见他了,郑重些也是难免的,

  便也不再劝她,去厨下盯着小丫头们预备酒食去了。

  谁知一直等到夜里快入更了,皇帝却还没来,锅里的菜热了又热,已坨烂了。彩桦耐不住,回到正殿一看,只见曹节正倚着殿门立着,望眼欲穿,见了她,方急切道:“陛下还没来么?”

  彩桦摇摇头,疑惑道:“这个时辰,早该来了,莫不是临时有事?”

  曹节道:“就算有事,也该派人来知会一声,你快去陛下的寝殿看看,究竟是怎么了?”

  彩桦应诺,换了身衣裳,便往寝殿去了。

  曹节呆不住,来到宫门外探看,却见门外的御道上灯火通明,御道旁的四角宫灯原本入更时就该灭了,然而现下已是二更过了,却还明晃晃地燃着。不时有内侍宫婢托着绢帛覆盖的漆盘,成群结队地从宫门前经过,竟像是宫中有什么喜事。曹节看着纳闷,见她们去的方向,仿佛是曹华的嘉宁殿,心里隐隐地不安起来。

  彩桦去了快半个时辰才回来,怯怯地低了头不说话。曹节急得不行,忙问:“陛下呢?”

  彩桦道:“陛下不在寝殿,去华贵人宫里了。”

  曹节听了,一股火便直窜上心头,气道:“不是说了要来么,怎地又去她宫里了?”

  彩桦诺诺地道:“说是傍晚的时候,华贵人身子不适,请了御医去看脉,结果诊出了身孕,陛下高兴,就……”低了头不敢看曹节,却听她半晌没有动静,抬头一看,她竟痴痴怔怔的,倚着宫门缓缓地滑坐了下去。

  彩桦连忙上前搀住她,带了哭腔道:“贵人,您别这样,奴看着害怕。”

  曹节勉强站住了,推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回了屋。

  打从曹华入宫时起,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了,她却仍是承受不住。曹节瘫坐在窗前的榻上,对着窗外无边无尽的黑夜,呆呆地堕下泪来。

  彩桦和侍婢们见她如此,都不敢劝,只得守在门外,留意着屋里的动静。曹节独自哭了一场,便上榻睡了,妆也没卸。

  次日一早,彩桦听得房内一片寂静,放心不下,推门进内探看,只见曹节正合衣睡在榻上,昨夜精心描画的妆容已哭花了,墨青色的螺子黛凝在眼下,更显得她寂

  寞憔悴。

  彩桦心疼极了,却也不得不唤醒她,轻声道:“贵人,已是卯正了,该去长秋宫晨省了。”

  曹华本是天快亮了才勉强睡着的,睁了睁眼,复又闭上,喑哑道:“不去了,见了曹华也是扎心。你去向皇后告罪一声,就说我病了吧。”

  彩桦只得应了,不放心地关了门出去。

  曹节又睡了,梦里一会儿是刘协拥着曹华,深情款款地说“你是朕最爱的女人”,一会儿是刘协轻蔑地笑着,对自己说“只要她在朕身边就够了。”就算是在梦里,心也疼得那样真切。

  曹节睡得越来越不安稳,终于满身是汗地醒转过来,再看窗外,日光明灿,已是清晨了。

  曹节愣了一会儿,便起身拭净了残妆,挽起发髻,见窗下的案头上搁着一卷毛诗,随手拿起来翻看。

  曹氏虽是寒门,却以诗书翰墨传家,曹节受父兄熏陶,自小便认字读书,这本诗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如今再度翻开,只觉一字一句、一辙一韵,咏叹的皆是她的情深缘浅,爱而不得。

  曹节看着看着,便又悲从中来,落下泪来,哭了一会儿,便摊开宣纸,磨了墨抄诗。

  初秋的清早,天高气爽,风轻云净,檐下的铁马微微颤动,发出叮叮清响,鸟儿在高深的宫墙外啁啾,愈衬得宫苑幽幽。曹节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了。

  这时,却遥遥地传来一声吆喝,因着离得远,听不出吆喝的是什么,只听得是宫里内侍的腔调。

  曹节手里的笔一抖,上好的御墨便在纸上洇开了一团墨晕。曹节略有些懊恼,弃了那张纸,重又提笔抄写,那吆喝声却又响了起来,这回听得清了,喊的是“贵人回宫,闲人避让。”

  曹节心下厌烦,不由得停了笔。那吆喝声越来越近,内侍的声线又尖又亮,一迭声地喊着“贵人回宫,闲人避让”,像是接连不断的鼓点,一下下狠狠地敲击在曹节的心上。

  曹节越来越烦躁,终于忍不住摔了笔,跑出宫门喝道:“吆喝什么?吵死了!怀了孕便耀武扬威的,生怕人不知道是怎地!”

  曹华从长秋宫定省回来,坐着皇后亲赐的凤辇,由一队内侍引着,正从曹节的宫门外经过,见此情形,便示意停轿。

  打头的内侍道:“节贵人这是作甚?一大早的,好大的火气。华贵人怀了龙嗣,皇后娘娘高兴,特赐她乘凤辇出行,一应仪仗遵同后制,小的也是奉命办差。倒是贵人您,明知华贵人有孕,却称病不来贺喜,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嫉妒呢!”

  曹节见他有些面熟,认出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小黄门,昨天来自己宫里报信,自己还命人重赏了他,今日一转脸,便替曹华打起了仪仗,还对自己阴阳怪气的。曹节恼怒已极,气道:“一个贱奴,也敢对本宫出言不逊!彩桦,给本宫掌他的嘴!”

  彩桦应诺,上前扯住那内侍,便要掌嘴。内侍忙护着自己的脸,转头向曹华告饶道:“华贵人救救小的,小的也是替贵人出头,才如此的!小的挨打不要紧,只怕落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脸面!”

  曹华便道:“阿姊,饶了他吧,他毕竟是陛下的人,阿姊若是嫌吵,我让他不再吆喝了就是。”

  曹节正在气头上,她越是退让,曹节越是恼恨,嘲讽道:“你少装出一副宽容大度的嘴脸来,让人看了恶心!你我同为贵人,本应平起平坐,你为何坐在辇上与我说话?怀了孕便高人一等了么?”

  她话说得难听,曹华也不免沉了脸,却还是示意落轿,起身下了凤辇,向曹节略施了一礼,便又坐回辇中,吩咐道:“走吧。”

  打头的内侍便也起身,打起仪仗,扬声道:“贵人回宫,闲人避让!”白了曹节一眼。

  曹节却只是狠狠地盯着曹华,忽然冷不丁地笑道:“不过是个替身罢了,还真当陛下宠你呢!”声虽不大,但宫闱僻静,仍是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曹华的耳里。

  曹华心中奇怪,示意停轿,道:“你说什么?”

  曹节走近凤辇,仰视着她,一字一顿地道:“我说,你不过是谢舒的替身罢了,你真以为陛下爱的是你么?”

  “谢舒”这个名字,触及了曹华深藏于心底的隐痛,她忽然害怕极了,道:“你胡说!”

  曹节见她慌了,深感快意,冷笑道:“我胡说?你仔细想想,你与陛下初见的那日,是不是在去岁冬节的宫宴上?你当时穿了件与谢舒一样的衣裳,陛下将你错认成了她,这才与你相识,否

  则你以为陛下看得上你么?”

  曹华蓦地记起那日,刘协站在身后,见她回头,微微愕然道:“怎么是你?”当时没有多想,如今再忆起,却是心惊不已。

  曹节只看曹华的脸色,便知道自己得逞了,她开心地笑了起来,越来越癫狂,自打入宫以来,她从未这样开心过!

  曹华拼命抑止住眼底的泪水,吩咐道:“去陛下寝宫!我不信!我要亲自问他!”

  宫婢内侍们都不明白是怎么了,一时面面相觑。曹华断喝道:“去陛下寝宫!”

  宫人们这才乱糟糟地调转了凤辇,向着皇帝宫中去了。

  因着曹操出征,政务清闲,刘协晨起无事,正在殿内读书,听闻内侍禀报曹华来了,忙迎出来,握了她的手道:“你怎么来了?朕正想待会儿去看你哩。”

  曹华的掌心冰冷,淡淡地从他手中抽回手,道:“臣妾有话想问陛下。”

  刘协一怔,见她似与往常不大一样,便道:“你问。”

  曹华还未开口,眼底便蓄起了澹澹的泪光,她定了定神,才颤声道:“陛下一直以来,是不是把臣妾当成谢舒的替身?”

  刘协先是愕然,旋即避开她的目光,别过了脸去。

  心底的恐惧被毫不留情地印证,曹华几近崩溃,忍了多时的眼泪汹涌地滚落,她再也顾不得等级尊卑,扯着刘协面对自己,嘶声道:“冬节那日,你原是把我认作了谢舒,是不是?你心里想的既然是她,为何要纳我为妃?又作出深情款款的戏码来,让人恶心!”

  刘协道:“我的确错认了你,当时朕因为冀州的战事与你父亲交恶,便想着将错就错,纳你为妃,也好借此与你父亲修和。可你进宫之后,朕发觉你单纯善良,温婉大方,朕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又何必执着于过去?”

  曹华哭着道:“可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又是她!先是郭嘉,再是陛下,人人都对她情根深种,可是我呢?为何我爱的却都爱她?一次次的真心错付,你们有谁想过我的感受?”

  心里的痛如狼奔豕突,急切地在胸腔内寻找着出口,她忽然喉头一甜,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

  刘协慌了神,上前一把抱住她,喝道:“来人呀,华儿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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