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二四四_三国有个谢夫人
飞蛾小说网 > 三国有个谢夫人 > 244、二四四
字体:      护眼 关灯

244、二四四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244、二四四

  江东,将军府。

  转眼间孙权出镇京口已有半年多了,起先陆竞在府里处处与徐姝过不去,但日子一久,也觉出了没趣,便渐渐地不大理她了。如今除了吃食用度还克扣着,陆竞倒也甚少找茬挑衅,加之徐姝的父兄在军中效力,平素多少能贴补她些,因此徐姝的日子倒还勉强过得下去。

  这日,快到月中了,按例是徐姝的父兄派人送补贴的日子,后晌时分,徐姝的侍婢徐漌悄悄地去了趟后门。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府里往来走动的人少,后门的守卫又已打点过了,徐漌接了东西,与来人交待了几句自家主子的近况,便回去了。

  走到院外的围墙拐角处,却见院门外站着个人,正借着半扇院门的遮挡,向内窥探着什么。徐漌心里一紧,只怕是陆夫人派来的奸细,躲在墙后偷偷看了半晌,却又觉得不对,那人矮小瘦弱,穿了身破旧的下人衣裳,裹着头巾,手里端着个木盆,不像是陆夫人身边的侍婢,倒像是府里洗衣烧火的粗使丫头。

  思忖之间,那丫头似有察觉,转过脸来,恰巧与徐漌四目相对,但见乱发下的一张脸幼白清秀,竟有几分姿色。徐漌只觉从前在哪儿见过她似的,细细一想,心中便是咯噔一下。那丫头似是怕极了,低头向她施了一礼,便匆匆地跑了。

  徐漌跟到院门口,蹙眉瞧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拐过院墙,再也看不见了,才推门进了院儿。

  孙登正坐在廊下的阴凉地里,用一根小木棍在沙地上学写字,见了徐漌,便将小木棍一丢,雀跃着跑进屋去,一迭声地喊着:“娘!娘!姐姐回来了!”

  徐姝坐在窗下的榻上,一边透过支起的轩窗看着外头,一边用几块碎布做入秋的衣裳,跟前的案几上搁着剪刀、笸箩和一把蒲扇。孙登一进屋便爬到榻上钻进了她的怀里,徐姝连忙放下针线,柔声道:“慢点,仔细扎着你。”

  徐漌跟进来,将包裹放在案几上打开,里头是一包碎金子、几匹锦缎和几盒点心。徐姝将金子收好,又翻了翻缎子,展颜笑道:“这下好了,子高入秋的衣裳算是有着落了。”

  徐漌道:“

  可不是么,还有几盒点心呢!这几日厨下送来的饭菜不大新鲜,夫人的用度又被克扣了,没得贴补,咱们公子可都几天没吃上饱饭了。”拆开纸包,拿了一块酥饼递给孙登,道:“公子快吃一块垫一垫肚子。”

  孙登接过来,却不肯吃,递到徐姝嘴边,道:“娘先吃。”

  难得他小小年纪便这般孝顺懂事,徐姝心下感动,推了一推:“娘不饿,你自吃吧。”

  孙登却道:“娘若不吃,儿子也不吃。”鼓着嘴生气。

  徐姝拗不过他,只得咬了一口,孙登这才肯吃。他显是饿极了,一连吃了三块还不停口,饼渣子掉了满身。徐姝既心疼,又怕他吃多了伤食,只得暂且让徐漌把点心收了。

  孙登素来懂事,倒也不哭不闹,徐姝倒茶给他漱了口,看看已到午睡的时候了,便起身到榻边铺开枕席,哄他睡觉。

  徐漌将点心收进外厢的橱柜里,顺路去后院看了看,帮着小丫头们干了些杂活,再回屋时,孙登已睡着了,徐姝坐在榻边扇着蒲扇。

  孙登自小便离了生母,在养母之间辗转流离,因此养成了不安多虑的性子,即便睡着了,也紧紧地攥着徐姝的衣袖。徐漌见了轻声道:“夫人把外裳脱了吧,小公子一睡便是一个多时辰,夫人难道就一直在榻边坐着么?”

  徐姝的目光温柔地流连在孙登身上,这半年来的落魄处境,已逐渐磨平了她的锋芒,使她有了慈母的模样:“不打紧,让我守着他吧,左右我也没旁的事。”

  徐漌赞叹道:“夫人与公子母子情深,便是连亲生母子也是及不上的。”

  哪知徐姝听了这话,却将细眉一拧,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我与子高本就是嫡亲的母子!”

  徐漌一缩,忙道:“是奴失言了。”却又道:“话虽如此,但公子的生母,毕竟还在府里呢。”

  徐姝想了一想,蹙眉道:“你是说……紫绶?”

  徐漌点点头,谨慎地看了眼榻上熟睡的孙登,越发压低了声线,语不传六耳道:“方才奴从外头回来,见她在院外探头探脑地偷看公子。公子如今已懂事了,又难得与夫人这般母子情深,若是得知自己的生母还活着……”与徐姝对视一眼,垂下

  了眼帘。

  徐姝的眉心越蹙越紧,眼底渐渐地聚起了一点寒芒。

  过了几日,已是六月底了,盛夏将尽,秋风渐起。陆竞借着给孙权送秋冬的衣裳,动身去京口探望他了,将府里的一应事务交由侧室袁裳代掌。

  这天,袁裳午睡起来,正在屋里拨着算盘对账,侍婢袁朱进来了,施礼道:“夫人,有人求见。”

  袁裳虽是与世无争的性子,平常不大爱与人来往,但管家理事,免不了要见府里各处的下人,便问:“是谁?有什么事?”

  袁朱有些唯唯诺诺的,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似的。袁裳半晌等不到她回话,才把目光从账本上移开,抬头看了看她,问道:“怎么了?”

  袁朱这才带了满面隐晦的神色,道:“回夫人的话,来的是厨下的一个烧火丫头,叫……紫绶。”

  袁裳手头事多,听说是个粗使丫头,本不大想见,但紫绶这个名字,却是似曾相识的。她想了想方记起来,紫绶原是谢夫人身边的侍婢,后来爬了孙权的床,却不为孙权所喜,生下长公子后便不知所踪了,却不想现下竟沦落到在厨下烧火。

  袁裳神色微动,道:“带她进来吧。”

  袁朱应诺出去了,片刻,领了紫绶进内。紫绶穿了身破旧的下人衣裳,低着头,畏首畏尾的,一进屋便跪下道:“贱妾拜见侧夫人。”

  袁裳搁下笔打量着她,狐疑道:“你因何前来见我?”

  紫绶抬起脸来,哀哀道:“贱妾命不久矣,有样物什想交给侧夫人保管,求侧夫人收下。”

  袁裳记得她从前是很有几分姿色的,可如今因着辛苦的劳作,她的面色枯干憔悴,形容衰老,早已不复旧时光鲜了。袁裳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道:“好端端的,你怎会命不久矣?”

  紫绶道:“徐氏要了贱妾去后院里伺候,今日就要过去了,可只怕干活是假,要贱妾的命才是真的。”说着红了眼眶。

  袁裳蹙眉道:“这事我知道,徐氏后院里的人手不够,从厨下要了几个丫头过去,但又非止你一个,你怕什么?”

  紫绶含泪道:“那些人不过是幌子罢了,徐氏想要的只是贱妾!只因贱妾曾偷偷地看望过长公子,被她身边的侍婢发觉了。

  徐氏怕长公子得知生母尚在,不再像如今这般依赖她,要结果了贱妾的性命,好将长公子霸为己有!”

  袁裳道:“那你为何不向陆夫人秉明利害,求她庇护?陆夫人与徐氏一向不睦,又有心抚养长公子,她不会坐视不理的。”

  紫绶泣道:“贱妾只是个粗使奴婢,陆夫人高高在上,怎肯轻易见我?况且徐氏专挑了陆夫人起行的前一日要人,陆夫人一心惦记着去京口见将军,哪有心思管旁的事?徐氏要的又都是些微不足道的粗使下人,陆夫人就随口应允了。贱妾也是趁着陆夫人离府,厨下的人管得松,才偷偷溜出来见侧夫人的。”

  袁裳道:“既是陆夫人的意思,我身为侧室,只怕就难以置喙了。”

  紫绶伏地哭泣道:“贱妾明白,贱妾从前对侧夫人多有冒犯,不敢妄求侧夫人搭救,这原也是贱妾自己种下的苦果,合该自己受着。但贱妾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只求侧夫人在贱妾死后,将真相告知长公子,让他知道,他的生母含冤而死,他绝不能认贼作母!”

  她满面是泪,颤巍巍地从袖中摸出一只粗布荷囊,跪行上前递到袁裳的案上,道:“这是贱妾亲笔所写的遗书,求侧夫人代为保管,侧夫人素来公允,贱妾现如今还信得过的,就只有侧夫人了!”

  袁裳看着那只布囊,心中百味杂陈。紫绶跪回堂中,向她深深地叩了三个头,便起身退下了。

  两天后,仍是一个风轻云淡的初秋的午后,传来了紫绶的死讯。袁裳虽早有预料,却仍是久久回不过神来,半晌才问:“是怎么死的?”

  袁朱立在一旁,轻声道:“说是病殁的,怕病气过给长公子,尸首已送出府去焚化了。”

  一个粗使丫头的死,原不是什么大事,若非紫绶曾来央告过她,她只怕亦不会放在心上。目光触及案头上的布囊,袁裳心中微澜,伸手拿过来,打开一看,见其中塞着一张黄纸并一束胎发。

  她展开黄纸,只见纸上只写了四个大字:徐姝杀我!字迹歪歪扭扭的,想是紫绶出身低微,没念过书,不知私下里练了多久才写成的,且不是毛笔所写,倒像是咬破了指头写出的血书,力透纸背,触目惊心。

  袁裳的手一抖,那张纸便飘落在了桌案上。袁朱见她神色有异,轻声唤道:“夫人?”

  袁裳仍旧将纸装入布囊中收好,淡淡道:“我没事。紫绶的事,休要与旁人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eie9.cc。飞蛾小说网手机版:https://m.feie9.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